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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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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侍从抱了几幅画卷, 紧跟在大皇子身后, 迟疑道, “这个……”

他手里的是几幅美人图,是刚刚想要讨好殿下的官员塞过来的。

殿下虽然收了些美人当侧妃, 但正妃之位一直空置着。

总有人旁敲侧击的, 想要塞貌美女子给殿下,这是常有的事。

不过还是要问过殿下的意思。

殿下要想看就递上,若没兴致看他就拿去丢掉。

方韦回到殿中喝了口茶,招招手:“拿来看看。”

随侍忙递了过去。

方韦随手开了一个,嫌弃道:“寡淡。”

又开了另一个:“庸脂俗粉。”

他脑中划过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觉得近来所看的, 还有他房里的,都还远不如上回沈青洵身边的那个姑娘。

随侍又递上:“殿下,这还有一个。”

方韦敷衍接过。画卷是从头开始展开的, 方韦推开一小半时,手蓦地顿在了那里。

随侍以为大皇子是感兴趣了, 凑来看了眼问:“殿下,如何?”

方韦脸上不是发现美人时的那种神色。

推开的部分只显露出半张脸来, 他皱眉仔细盯着瞧了半天, 才又缓缓地整个推开。

是他没见过的女子。但奇怪,怎觉得看上去这么熟悉呢。

方韦想着什么, 又往上卷了卷,指着问身边人:“眼熟吗?”

随侍摇摇头。

边上替大皇子重新斟好茶的老太监,闻言也看了一眼。

他想起了什么, 忽然说:“殿下,您觉得这人,可是有点像当年的温贵妃?”

方韦一愣:“温贵妃?”

他的好父皇后来最爱的妃子。只是这人死得太久了,他记忆里的面貌模糊了,不提便也想不起来。

像是有些像,不过还是不对。他方才都没想起温贵妃来。

方韦忽然动手,遮了女子发髻和其他部分,只露画上的半张脸。

若不说是个女人,这眉眼的影子倒是很像……

方韦问随侍:“看看,像不像那定安侯的三公子,沈青洵?”

随侍不知该怎么回,而这么一说之后,方韦越看越觉得像了。

他又把画卷一收,在脑中回忆起温贵妃真正的模样。

可他那时还不大,接触的也少,回想起来有些困难,便拿捏不定。

“宫里可还有温贵妃的画像?”

随侍迟疑着说:“应当没了吧。”

温贵妃死后,陛下怕睹物思情,就将与温贵妃有关的东西都处理了。

老太监说道:“老奴知道一个地方,应当还留有。”

当年陛下是都下令处理了,但皇宫那么大,总是会有被遗漏的。

他年纪大,知晓得也多些。秀女进宫的都会留有画册,他记得曾无意间在某处看见过副本,同一堆陈年杂物挤压在一块没人留意。

于是他带着大皇子去找了找。

方韦取到后便悄然拿了回去,琢磨了一整日。

画中的温贵妃,比他记忆中的要更年轻。

不仅是眉眼,还有别处,他无论怎么看,都会想到沈青洵身上去。

自他有所猜测后,这二人真是越看越像。

方韦琢磨来琢磨去,整个人都振奋了,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

难道沈青洵是当年温贵妃和定安侯的私生之子?

沈璋大胜,若此番安然归来,定安侯府会对他的大业增添更多威胁。

可若他们当初真的有染,父皇要是得知他最爱的妃子,竟跟沈璋生了个儿子。

他就算要病倒在龙床上了,也定会先抄了定安侯府。

这晚,刘虎顶着娘子的埋怨,临时出了趟门。

自他无意中听了那些话后,他觉得自己魔怔了,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过去几年,都没有这个时候想得多。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知道了件大辛秘。

刘虎今儿去当差时,听说史卫走前还来留了信,道有急事要回老家。

能有什么事要回老家,急到要拖家带口连夜走,还将所有东西收拾干净?

再说他史卫以前什么时候回过老家?

他那是跑了!

本来刘虎还只是猜测,史卫一跑,就更加证实了。

他所听见的是真的,不是病后所谓的胡言乱语。

刘虎按捺不住了,只有他知道这么大的事,这是天赐的机遇。

富贵从来险中求,搏一下也许能换回个大好的前程,何必再做现在这种的差吏?

刘虎这般的,哪能知晓当年的详尽。

世人只道圣上极偏宠温贵妃,而在当年逼宫大乱中,温贵妃逝了,刚诞下的小皇子也死去了。

若圣人得知三皇子还活着,只要再派人去将史卫夫妇找回来,也许就能知道三皇子身在何处。

而他则是大功一件!

可他是见不着皇上的,只好去求助了他在魏太傅的手下身边做事的姐夫。

太傅位高权重,若能得他引荐,最好不过。

……

往日这个时候,潇香楼的生意最好不过。

萧妈妈平时该在数银子的,眼下却在后院招呼人。

后院气氛不同前头。

楼里来了个面生的公公,但不管见没见过,那都是替柴大公公要人来的。

萧妈妈笑着在招呼,实则暗暗在心底里咒骂。

这些太监们,已经有很久都没来过她潇香楼了。

自安公公总来要走她的人后,萧妈妈小了心,又私下给他孝敬了好些银子。

她心再硬,也撑不住自己的人给柴大太监那样不给活路的糟蹋啊。

之后安公公没怎么来了,听柳巷里的消息,说是祸害到别家身上了。

但她能保自家的就不错了,别的也是无能为力。

可都安生这么久了,这些催命的太监怎又来了?

萧妈妈摇着绢扇热情道:“咦,今儿怎不是安公公来啊?”

新来的瘦小个公公看她一眼:“你还不知道呢?”

“那家伙惹怒了干爹,坟头草都十丈了。怎么,妈妈和他很熟?”

萧妈妈听了一咯噔,忙道:“哪呢,不熟不熟。”

“不熟就好。”他递过来一匣银子,“把你们这长得好的小倌都叫过来,咱挨个瞅瞅。”

萧妈妈一咬牙,装着欢欢喜喜接过来,招呼着去将人都喊出来。

小太监看了一圈,挑了个看上去最娇弱貌美的。

被挑中的小倌如何不知去伺候柴大太监是何下场,当下腿便软了。

小太监就要带人走,那小倌突然哆哆嗦嗦地求着要回去收拾下遗漏的东西。

本是没同意的,还是萧妈妈不忍,塞了一锭银子,才松了口。

小太监想,有什么好拿的呢,届时还不是洗了一丝不挂送进干爹房里去的。

运气好活着,人还是要送回来的。要是回不来了,拿的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小倌回了住处,猛地就要撞墙自尽。

不知何时出现在旁的小山,手背一垫又将人拉了回来。

“你这么死了,会给萧妈妈添麻烦。”

小倌压着声音颤抖着求他:“你不要拦我!横竖都是死,我也不要生不如死。”

小山穿着他以前在楼里,还是倌儿身份时的衣裳,清亮的缎面将他秀气的样貌身段尽显。

他垂着头看那小倌,说道:“我替你去。”

那小倌东西收拾了大半天,公公等得快要不耐烦。

萧妈妈见了便要让人去催,却见小山突然走了出来。

小山一副不知眼下情形的模样,过来问她:“妈妈,他突然病了,一回来就晕在了地上。要不要请大夫?”

萧妈妈一看见小山冷汗都吓出来了,赶紧上前挡着,使了眼色让他离开。

那小太监却是眼睛一亮,制止道:“等等。”

再仔细打量后,眼中一喜,这可是干爹最喜欢的那种。

这等姿色的,他一开始怎么没看见?这老鸨儿存私心藏着了吧。

“既然病了,那就算了。换你吧。”

小山愣了下,有些无措地问:“妈妈,怎么了?”

手中却暗暗使劲捏了她下。

萧妈妈不可置信瞪着他,这小子发什么疯,不要命了?

一个铁了心要带人走,一个故意跑出来想跟人走。

萧妈妈再怎么拦,也是拦不下来。

眼看着小山被带走后,萧妈妈从未如此急过。

虽不知小山他在想什么,可想到他近来缠着她所学的那些,心却越来越沉。

之前有贵人相助脱了险,出了火坑好生过日子就是,没见过还要再往火坑里跳的。

萧妈妈气过后在想,她得赶紧告诉莺雀儿。

可一向是莺雀儿来楼里的,她一时不知该去何处找她。

小太监带人离开潇香楼前,撩起车帘又看了眼人,笑得很满意。

他都已能想到,干爹到时候会如何夸他了。

等帘子重新放下,车内陷入幽暗时,独自一人的小山才有种恍惚之感。

后知后觉的紧张,到了此时才开始有些显露出来。

但却是不觉得怕的。

当时他在楼内,看见柴公公手下的人时,这惊人大胆的念头就开始发了疯似的在滋长。

起初也只是想,等反应过来时,他竟真的已经这么做了。

若是姐姐知道,大概又要说他妄为无知了吧。

姐姐已有很长时间,都无暇来看他了。

小山知道他们在办一件很棘手危险的事。

她匆匆来看他时,叮嘱的话越多,给他带的东西越多,他就越觉不安。

尽管事关公子的事,姐如今都会避着他。

但见她这次谨慎异常,甚至做起了最坏的打算,小山依着细枝末节,也能猜到恐是与柴公公有关。

何况阿姐不知他学了点小伎俩,此前不设防时他悄然瞥过一眼阿姐的随身之物。

那是柴府的护卫细节图。

如今的小山,对许多事早已不是一知半解。

犯不了之前那误判情势的错误。

可要动柴大太监是何等的危险。

青楼里的若是提起一句柴公公,听者都会变了脸色。

曾有许多刺客想要杀柴德武,可从未成功过,何况是倌儿。

落在他的手里,也只能自求多福。

自知晓阿姐任务,他就一直有探查留意。

柴德武身边死士众多,刺客杀不了他,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近他的身。

而他眼下,兴许就有最好的机会。

在他走出潇香楼时,无论有无把握,都已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带着小山的马车从柴府后门驶入。

有人过来缚了他的眼,并不客气地拉着他七绕八拐,最后将人推进了一间房中。

带路的小太监有点意外,这小倌不喊不挣扎,这么识相倒是省事了。

上一个像他这么识相的,碰上柴公公心情好,倒是活着给送回去了。

小山乖乖随着走,进屋后便有人来按着他沐浴。

太监的手碰过他时,小山顿时生出一阵浓浓的厌恶感,像是回到刚入青楼之时,几欲作呕。

他紧咬着牙忍下了,可那太监洗完人后,还过来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粗暴掰开他嘴时,小山忍不住一阵干呕。

小太监皱了眉,没再细看,嫌弃地把人推远。

要不是人要送到柴公公房中,不好碰,他当下就一掌扇过去了。

最后只给另套了件遮体的外袍,就送进了柴公公的房中。

小山打量着四周时,心想还好他身上没有藏带外物。

他起身还想看个仔细时,忽听见了动静,接着一人从屏风后走了过来。

小山一愣,柴德武竟然就在房中!

柴德武穿着宽松常服,不在朝堂上跟人争锋相对时,就更显出老态。

他似是因什么事在心烦,平常和气笑着的脸上阴沉沉的。

而他一看见小山,双眼就亮了起来,底下闪动着危险的暗光。

可见对这送来的小倌出乎意料的满意。

柴公公走近时,顺手掀了掀一旁椅上放置着东西的罩巾。

底下露出玉色银光的各种,小山不会不知那些是什么,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柴德武几步过来,捏起小山的下巴眯着眼打量。

像是在看今日厨子做了哪些菜肴。

看完后,显然十分满意,给了句不错的评价。

“好孩子,叫什么?”面对好看美味的菜肴,柴德武颇有兴致,也显得更为耐心。

小山怕自己失手,会给阿姐添麻烦,便用了先前被挑中那小倌的名字。

柴德武也就随意问问,当然不是在意他叫什么。

柴德武一把抓了他手腕,丢去床上。

阉人的力气比小山想的要大许多。

眼见这太监要过来,小山扯紧袍子立马躲了开去。

眼见柴德武脸色刹那间冷了下去,小山适时出声,垂着眼道:“我来伺候柴公公。”

小山瞧着温顺,心却跳得飞快。

偏是这样的时候,和曾经不同的是,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想着萧妈妈曾和他提过的那些,还有一路上在腹中酝酿过的方法,转移着想要犯呕的感觉。

小山忐忑等了良久,柴德武一笑:“好。”

并由着这小倌将他推上榻去。

明明已是吓住了,还在像只犬儿一样战战兢兢讨好他。柴德武更加感到满足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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