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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章 宴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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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引慕容黎到了牢房门口,就很自觉的退了出去,在慕容黎面前,南风就毕恭毕敬,礼节甚谨,小心翼翼做好分内之事,从不多言。

刺客手脚被绑在七根支架上,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似乎玉衡的人并没有对他动过大刑,但是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他的皮肉在一块一块鼓动着,仿佛血肉里已经滋生无数蛆虫,从骨髓深处啃食,寸寸向外扩张,宛如下一刻,肉体爆破,这些体内的蛆虫就会展翅飞出。

他的每一块骨骼都会裂开剧痛不已,每一寸肌肤都会发出腐败的气息,他靠着意志勉强支撑,面上汗水如珠玉般大滴大滴坠落,神智却清晰无比,疼痛也清晰无比。

庚辰为慕容黎搬了一把椅子,慕容黎就坐在那把椅子上,手里玩着吟畔,久久注视着那名刺客。

刺客抬起头,望着傲岸而坐,如一座高山般的慕容黎,声音有些沙哑:“你就是慕容黎?”

慕容黎平静道:“你为什么要等本王?”

刺客顿了顿,沉默着。

慕容黎的声音透出一股莫名的森寒:“你的脊柱已被击断,靠着这几根支架勉强支撑,只要解开绳索,你就会整个瘫倒下去,变成一滩烂泥。你的每一口吸气,都伴着骨骼裂开的剧痛,每一口吐气,都得承受万蚁噬咬。你是死士,无论开不开口,迎接你的,都是死亡的命运,你内劲深厚,本可以咬舌自尽,就不必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酷刑。”

慕容黎轻抚吟畔,对眼前这个刺客,第一次有了怜悯,有了点敬畏:“你忍受着直透骨髓的痛,不愿死去,这意味着,在没有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务之前,你不能去死。”

刺客的嘴角透出淡淡的笑意,这笑意在四周阴森的光影下显得有些古怪:“不得不承认,慕容国主果然是个很好的棋手。”

“你主人想做本王手里的一枚棋子?”慕容黎嘴角牵出一丝冷笑,他配吗?

刺客古怪笑意渐渐隐去,道:“换做以前,刺杀执明国主就是死罪,自是不敢再与慕容国主谈条件,不过今非昔比,就算主人告诉了执明所有真相,化解了与慕容国主的误会,慕容国主还是会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无解,从无信任可言。主人只是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做了对的事,想效忠一位没有软肋的君王。”

执明返回天权途中,佐奕刺了执明三剑,告诉了执明子煜之死的所有真相,佐奕很清楚,慕容黎一开始想要的只是解除误会,想与执明和好如初。他说出真相是让慕容黎知道他的诚意,让执明把矛头对准仲堃仪。他一直按兵不动,无非是等,等慕容黎的这根软肋拔除。

事实无论是三分真还是七分假,这一切,都绝不能是慕容黎亲口告诉执明。所以,佐奕就充当这个传播事实真相的媒介。

慕容黎也很清楚,佐奕会在那个时候告诉执明这些事实。

只不过沧桑变幻,世事无常。知道真相后又如何,努力想改变结局不过是一出荒诞剧,

天下任何两个人都可以是朋友,唯独他和执明,不是。

慕容黎澄澈如水,毫无感情,淡淡道:“你这是在揣测本王!”

刺客一双眸子黯淡下去,仿佛早已麻木,感受不到痛苦的存在,摇头道:“在下奉命行事,国主九窍之心,不是我等所能揣度得了的。”

慕容黎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冷淡:“本王手中的棋子每一枚都会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你主人这颗棋子走的是棋局中的哪一步?”

刺客轻轻道:“六壬,最后一步。”

慕容黎一字一字,凝视着刺客:“你很聪明。”

刺客目光坚定,释然:“所以还请慕容国主给在下一个痛快。”

承受着惨绝人寰的非人酷刑而不自裁,就为了替主人传递这个口信,也是位值得敬重的死士,痛快是对他最好的解脱。

“好,我答应你。”慕容黎示意,庚辰手中的剑清光荡起,划过刺客咽喉,入鞘的时候鲜血还没来及流出。

慕容黎起身,微笑,走出牢房。

猩红的血液涌泉般喷洒,染红那把椅子。

刺客头垂了下去。

如释负重。

……

翌日午后,执明从醉意中头痛欲裂的醒来,莫澜眼疾手快端了醒酒汤给他喝下,他轻轻的问莫澜:“阿……慕容国主可有来过?”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卑微。如今,都要用醉酒这种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试图挽回破裂的情分了吗?

他渴望的想着慕容黎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守候在醉酒昏沉的他身旁,问候一声也好。

莫澜摇了摇头,久久沉默。

可慕容黎,终究没来。

当慕容黎不屑一顾时,这份醉酒,变得荒唐可笑。

阿离,若你不是瑶光的王,是不是就能随了本王的意?

他说出这话时,慕容黎清冷沉静的心底第一次出现震怒,不同于任何时候的愤怒,然后掷剑于天地间。

冰冷道,越此剑,你我从此陌路。

灼影剑立在他两中间时,连天地都止不住颤抖,划出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那一道伤痕,在他中毒之际,由他亲手引爆,如此之深,深到他永生都无法忘记。

他当真要与他成为陌路?

痛苦就像是打翻了的碗里的水,在地上淌着,淌得到处都是。

总要去解释清楚,说出这话的时候,只是一时愤怒口不择言,他怎会毁他的瑶光,又怎能毁?

可有那么一瞬间,慕容黎若是不能从了他,他确实想将慕容黎的王位摧毁,他觉得瑶光就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第一道屏障,他不惜将它粉碎,然后蹂躏慕容黎,禁锢慕容黎一生。

他相信只要慕容黎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得到他的人,包括他的心,一切的一切,他不希望瑶光占据慕容黎的心,他要慕容黎的心里只能容下他一个人。

他们之间,本不该有所隔之人,所隔之事,甚至所隔之国。

有一种人,当罪恶与残忍渗入了天性中,就永远无法剔除。

心魔,不知不觉已种下,开始滋生蔓延,它悄悄的生长着,让主人无所察觉。

执明的声音有些苦涩:“阿离应该散朝了,本王去找他。”

慕容黎苏醒回来后,安排给执明的待遇都是遵循盟国国君之礼待之,可谓无一丝纰漏,更不会落人口实,除了他本人国事繁重,抽不开身。

整个仙人府,甚至离州,执明自是随处可去。

莫澜迟疑着:“王上应当知道,但凡是阿离不想为之事,没有人可以勉强他。”

他既是避着,定是不想见。

执明真想把莫澜这张嘴缝起来,怎就不会察言观色呢。

莫澜忙转话题道:“阿离此时可能在最高的那座凉亭中小憩,听闻玉衡郡主每日申时都会去给阿离沏茶……”

“闭嘴。”

执明冰冷无情的打断莫澜。

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澜委屈,说啥啥不对,究竟是自己不对还是王上不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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