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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章 和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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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血刃当然更好,毕竟这是瑶光属郡,他更不想把事情做绝。

雾霾袅袅散去,在这寂静的天际下,突然,城内传来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王上来了。”

“王上来了,快恭迎王上。”

一阵一阵欣喜若狂如浪涛卷过。

阿离来了?在哪呢?

执明抬头四顾,有着踌躇与不安,惊喜与狂乱。

阿离,终于来了,他还是放不下他的子民。

执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放下兵器,没有王令,不得进攻。”

得君在侧,天下可平。

什么王者的尊严与功勋,什么无尽的杀戮与征战,统统不重要,统统没有那个红衣之人重要。

只有他,才是天下大事,其他都是沧海一粟,山河不足重,重在慕容黎。

执明眼巴巴的眺望寻找着,晨雾不断散去,踏着晨光,是一队人从城里恭谨的走了出来,为首一人身着降袍,手捧降书,走到执明面前,扑通一身跪下,其他人也纷纷跪倒。

那人以头触地,双手将降书举过头顶,恭谦道:“微臣恭迎王上回郡,王上圣安。”

其他人附和:“玉衡臣民恭迎王上回郡,王上圣安。”

城内也爆发凌乱不齐的回音:“玉衡子民恭迎王上回郡,王上圣安。”

“……”

刹那间,执明的笑意梗住。

他们的话将他的欣喜打入了冰窖中,他们口中的王上并非慕容黎,而是他。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慕容黎并不在此,他的期盼瞬间破灭。

意味着慕容黎根本不屑与他沙场相见,更不愿与他对峙,直接弃城了。

这像他的作风吗?

他想要的东西会用实力去争取,不需要他送。

执明眉头慢慢拧紧:“本王不是你们王上,你们叫错人了。”

那人举着降书:“微臣自接到宣战书那日起,就挂了白旗表示愿意归降天权,所有离州百姓亦是,今日,天权王便是离州王上,微臣已等候王上四日,在此恭迎王上回郡。”

执明接了降书,眼神开始逐渐转冷:“玉衡郡主何在?既然真心投降,又何必做缩头乌龟概不露面,派遣一个小小属下前来递交降书算什么诚意?”

那人以头叩地:“回王上,微臣在,微臣便是现任玉衡郡主。”

“你?”执明眼中要喷出火来,“抬起头来。”

那人抬头,散垂的长发被一只金环叩在脑后,风骨俊逸,颇有几分出尘之姿,亦有一郡之主的风范。

但不是巽泽。

执明冷冷逼视他:“你是玉衡郡主?什么时候的事?巽泽又算什么?”

那人迎着执明目光,不卑不亢,恭顺有礼:“启禀王上,玉衡大小事务皆由微臣一人主持,微臣便是玉衡郡主,巽泽也算是玉衡郡主,但巽泽执着修炼成仙,流连江湖,向来行踪难觅,时常三五年不见人影,故而巽泽在玉衡只能算是挂名郡主,不是真正的玉衡郡主。”

挂名?

执明眉峰微挑:“挂名,荒谬至极。堂堂一郡之主,如此儿戏吗?”

那人恭谨道:“巽泽武功高强,微臣乃至玉衡上下无一是其对手,故而巽泽要做挂名郡主,微臣不敢不从。”

“挂名郡主算什么职位,有瑶光国主颁发的委任文书吗?”

“微臣不敢详细过问。”

“巽泽人在何处?”

“巽泽已闭关修炼,微臣不知何处寻。”

“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东风。”

这破名字这么路人甲,像一郡之主的名吗?编,继续编。

执明想把他的头扭下来,再从切口塞进肚子里:“本王才不管他消失三年还是五年,巽泽与本王恩怨不共戴天,今日巽泽若不应战,本王就从你开始,踏破玉衡,不接这降书,本王就不相信他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赴死。”

他把降书反手一扔,摔于地上,溅起大片尘土。

立刻有一队士兵上前,抽出兵刃,欲将东风等人控住。

东风道:“无论王上接不接降书,玉衡已是天权国之下郡,自当唯王命是从。微臣已派人四处寻找,若是寻到此人,便会立刻禀明王上。王上若是要把玉衡夷为平地,以数万人的鲜血洒满大地以泄心中怒气,微臣以玉衡郡主身份自当身先士卒,为王上分忧。”

“王上要的杀戮便从微臣开始。”

说着,他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匕首便刺入心脏,倒地而亡。

鲜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尘土。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已是天权人。

执明还来不及反应,一怔之间。

那队跪着的人手中同样举起匕首,寒光熠熠。

执明大喝:“住手。”

“谢王上全臣之志,玉衡上下感恩戴德。”他们反手就将匕首刺入胸膛,跪地而亡。

匕首上涂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君要玉衡亡,玉衡不得不灭,玉衡已是天权国之下郡。

执明吃惊的望着这些尸体,脸色苍白,完全不知所措,他没有想杀他们的,他的怒气突然就泄了下去,感到苍白无力,似乎看到鲜血淋漓中慕容黎对他从怨恶变成绝望的恨怒,似乎要撕碎他。

从这一摊鲜血开始,他们彻底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这些人的自杀,诛的是执明的心。他们不怕死,不用等执明将玉衡夷为平地,他们自己就能把家园夷为平地,他们以天权属郡之名逼执明接受归降书,倘若不,玉衡就会血流成河,伏尸遍野,执明坐实暴君之名,屠杀降城上万百姓,罄竹难书,会遭四海诸侯同声共伐。

执明下了马,捡起那封降书,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搅得心里阴影如攀爬的藤蔓,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憋闷。

他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本不该受到牵连。

这是他与巽泽的恩怨,与他们何辜,与玉衡百姓何辜?

他无力的挥了挥手:“将他们好生安葬了。”

降书举起,仿佛要触到天穹。

“本王,接受玉衡归降。”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硝烟,没有战场,只有一地的悲凉。

城内爆发惊天动地的狂欢:“王上圣明,千秋万代。”

“恭迎王上回郡。”

“我们属于天权啦。”

“再也不怕受冻挨饿啦。”

“……”

许久没有看到这样劫后余生的喜悦场面,但这不是执明的喜悦,执明牵着马,浑浑噩噩,接受着离州百姓的欢腾相迎,那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有老人蹒跚,有病弱相扶,有黄瘦饥幼,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些枯槁已久的眼睛,仿佛看到来自天外的希冀。

他们虔诚跪倒,奉执明为明主。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的一群人,怎么忍心让他们成为君王发泄一己之怨的牺牲品。

只有丧心病狂的魔王,才会屠杀老弱病残。

天权士兵手中的兵器再也举不起来,为自己的残暴感到羞愧难当。

天权不是带着苦难来复仇的吗……

为什么玉衡人会有这么高兴,好像从苦难中解脱一般?不是应该愤怒乃至恐惧吗?

莫澜如是想着。

……

东风与那一众人的尸体被掩埋在了城郊,天权士兵走远后,南风就拿着巽泽的景阳剑开始挖呀挖……

一刻钟过去了

……坟茔挖出一个小坑。

两刻钟过去了

……坟茔还是一个小坑。

三刻钟过去了

……坟茔终是一个小坑。

巽泽靠着一颗百年老树,一口一口喝着酒,悠然道:“你这刨坟的速度一定比不上他们断气的速度,你再不快些,我瞅着你兄弟应该断气了,直接烧纸上香吧,掏出来费劲。”

南风把剑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气鼓鼓道:“郡主,属下说带铲子你不让带,带锄头你不让带,你说你有办法,丢这三尺长剑给属下挖坟,逗属下玩呢。”

巽泽:“你可以用手刨。”

南风捡起长剑,擦拭干净,恭谨的递到巽泽面前,笑眯眯道:“属下这玉白修长的五指是给您老人家捏腿捶背的,怎能用来刨土,郡主大人,你挥一挥手就能把土堆炸开的,别为难属下了。”

他跳开一丈之远,看着土坟:“快,郡主发功吧。”

景阳剑入鞘,巽泽看着自己的手心,满脸忧虑:“怕就怕我功力强大一不小心把他们头也炸飞了。”

南风:“不会的,郡主,你要相信你自己。”

“好吧,勉为其难。”

巽泽注视着手心中的剑芒,整个郊林中的日色一暗,如天风卷月,冷光耀起,形成一柄光之利刃,朝坟堆削去,坟堆上的泥土轰然被炸开,露出黑漆棺木,再一道剑芒劈下,棺盖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

南风立马上前,掀走所有棺盖,将棺材里的人一个个拉出来。

他们大约被憋得太久,一时没苏醒,南风从怀里掏出黑色药丸,让他们一一服下。

少顷,东风及一众人才苏醒过来,爬起,抖了抖身上的土,走到巽泽面前,施礼:“参见阁主,不辱使命。”

巽泽手中不知何时拈出一个小小白瓷瓶,扬起又接住,笑眯眯道:“天权龟息散,效果不错,你们下去养伤吧。”

他一挥手,所有坟茔瞬间恢复如初。

“接下来,该谁登场了呢?”

“西方护法,西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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