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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杀人诛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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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香尘森然之气戛然而止。

慕容黎脸上呈现的欣赏让他霍然发现,这场游戏,不是他的游戏,而是——慕容黎缔造的游戏。

这种欣赏绝非真正的欣赏,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抓到猎物后,掌控了生死,残忍的欣赏。

慕容黎话里的意思,一字字都化为尖刀,刻在陌香尘的心上。

让他身体巨震:“不!”

他挣扎着,即便全身上下的伤口在撕扯,仍向慕容黎扑去。

慕容黎倏然抬手,剑光横亘而出,指向陌香尘颈侧,短暂的游离后,还原为竹箫握在他的掌中,一头被削断处,锋利如刃。

慕容黎目光威严,无懈可击:“你要知道,断箫远比好箫锋利,更易捅死人。”

疼痛与绝望贯穿陌香尘的形骸,苍白的坍塌下去:“不,你不可能躲过小妖刀的一斩之力。”

妖刀受他控制,例无虚发,慕容黎猝不及防,怎么可能避过?

哪怕他情急断箫,避过要害,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只要被划破一片肌肤,都会骨心裂开,绽放春梅,治无可治。

只是发作得慢一点,痛苦承受得多一些。

可,能缔造游戏的,绝不是快死的人。

慕容黎的目光降下,审视着陌香尘:“如你所知,本王谨慎,无不设防。”

他对他布置的每一颗棋子都设防,小杜更不例外。

陌香尘忍不住厉声嘶吼:“那又怎样?食髓蛊控制下,功力能增长数倍。杜小白全身力量勃发,那般情景下你能避过几分力道?”

慕容黎神色宛如最明锐的剑,破碎着陌香尘徒劳的怀疑:“本王不用蛊,但本王知道,唤醒蛊虫的最佳天时乃月上中天。”

月上中天,清辉泠泠,金蚕青凝照悲蹄。

陌香尘惊愕住,他学蛊时日不长,并不能运用到极致,只知月圆之夜用蛊方为最佳。

慕容黎淡淡道:“月上中天前,强行唤醒的蛊虫,如瞌睡未足一般,会有短暂的混沌,这迷糊的片刻,一般来讲,是它力量最薄弱的时刻。”

如风尘子不得寤寐,御剑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般,赤天虞也经常这般迷糊,需要给它两个大嘴巴子才能足够清醒。

十几丈高的殿顶因龙骨兽破开,与清空的夜色接壤,让陌香尘苍白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月光中。

月影偏移,此时,月过中天。

月,才过中天!

窒息般的剧痛贯穿着陌香尘:“所以那个时候,是月近中天。而你纵身飞起,根本不是要逃跑,只是误导我,让我认为你要逃跑,我抽不开身,来不及细想,情急之下唤醒食髓蛊控制杜小白对你出手,正是你要做给我看的关键?”

这个关键导致他猝然分心被命魂打得遍体鳞伤。

这个关键食髓蛊力量薄弱,最易破招。

“你很专注盟主杀本王的成果。”慕容黎抬头,扫过虚空,“否则,你应该想得到,即便本王借助龙尾之力,想要飞上十几丈高的殿顶,也是力不能及。”

陌香尘身心俱疲,俯身咳血,重重的喘息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慕容黎身上一定有巽泽传给的修为,才让他断定他能飞跃十几丈。

他怨毒的注视着慕容黎,瘦可见骨的手指缓缓握紧:“就算是我提前唤醒蛊虫,就算它力量薄弱,妖刀之力分明还是向你斩出,你怎能完全避开?”

“本王预判了你的预判,以长箫对击妖气核心,散了盟主妖刀力道的九分,那么仅剩的一分力道。”慕容黎从怀中取出一对金铃,轻描淡写道,“小小铃器足以抗之。”

他轻轻一抖手,金铃抛在陌香尘脚下。

凄凉的月色中,金铃开出了两朵春梅,上面的血迹已半凝。

陌香尘残缺的身体一阵抽搐,几乎昏厥过去。

他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不相信自己苦心孤诣付出生命的谋划坏在一对金铃上,他惨白的面孔上凝聚起无比惨烈的不甘:“可你根本不知道杜小白中蛊,更不知道小妖刀不同之处,你怎能预判下一步?”

“是吗?恰好路上小杜耀武扬威出刀时言过,他的刀砍人必死。”慕容黎面色冰冷,语气依旧那么云淡风轻,“你第一次吹笛,他神色恍惚,五雷八音能让他头痛炸裂,本王曾以箫声试探过,发现以音可以缓解他痛苦,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中蛊,但想必跟你那支乌笛有关。否则,以你如今的修为,小寒山路口,怎会轻易放走我们。”

陌香尘感觉心中的那口气都被慕容黎扼在咽喉,呼都呼不出来。

慕容黎仿佛看着陌香尘一场拙劣的表演:“你因为不知道蛊虫对他的控制效果怎么样,第一次吹笛,无非是测试。你在等最佳机会,殊不知,本王也是给你机会。”

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陌香尘所有的幻想,都被慕容黎一寸寸凌迟破灭,他极度绝望又无比愤恨抬起乌笛,放入唇下,想做最后的挣扎。

慕容黎眼中寒芒稍纵即逝,淡然道:“乌笛已裂,蛊虫失去控制,只会游走他体内,却已然不受你控制。”

宛如悲悯刺破胸膛,陌香尘跪在地上,指尖猝然用力,捏碎了乌笛,淋漓的鲜血溅得满地皆是,也不及内心的窒息来得绝望。

无论他怎样努力,那个清如谪仙的人也永远不会坠入永劫。

不知不觉中,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你身在名堂,我竟不知你还会懂如此多的偏门左道。”

慕容黎冷冷道:“有人教了本王许多。”

巽泽教会他江湖生存之道,提醒过小杜会沾阴邪小鬼。

陌香尘颤抖,禁不住想起了巽泽。

他抬起头,错愕的仰望慕容黎,好像突然明白了这场游戏,缔造者最终的目的。

“你孤身一人,竟然是为了引我入局,替他报仇?”

是的,他孤身一人,没让巽泽伴在左右,让他觉得落单的他最好对付,何况还有一把以为是蠢货的刀。

他在不知不觉中为他制造了他以为的得天独厚的条件,引渔人挂钩。

不过是,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慕容黎缓缓的,露出漫不经心的微笑:“局是你布的,本王只是顺应形势。”

“不!”慕容黎的微笑,让陌香尘仿佛看到复仇的神袛自地狱尽头睁开眸子,贯穿他的形骸,让他破碎得,刹那间哽咽。

“我以为的布局,其实都是你在布局,我以为的掌控了你,其实是被你掌控了我的一切。你把林霸天送给杜小白,让武林公正来处置,不是你突发善心,而是要利用他让某些人踩入你的局中,你要杀的不止林霸天一人。”

当然。

慕容黎的微笑意味深长:“听说林霸天做黑市老大前,有个可逆风翻盘的势力,本王只不过想知道谁在觊觎鬼宗门。”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染着别人的血,更是他要掌控的一切,“江湖势力,还是不要坐大的好。”

陌香尘身体渐渐衰朽:“好个一箭双雕,你让我们拼个你死我活,顺手灭了这股势力,让他们谁也得不到。你看似无辜,却条条人命都是你促成的,我竟也成了你的刀,间接除去你的心腹大患,真是荒谬。”

慕容黎:“你很聪明,若不是一心想灭本王的霸业,我即便借了刀,也不能让你功亏一篑。”

陌香尘面容僵硬:“我早就应该想到,眦睚必报的慕容国主,怎会不为复仇做谋划?”

慕容黎看着他,回忆起巽泽曾受过的侮辱,面容在一寸寸冰冷。

那些伤痕,历历在目,撕搅着他仅有的仁慈。

“可怜我竟会以为你江湖经验尚浅,不懂生存之路,容易对付。”

陌香尘发出一声凄苦的笑声。

他用尽了所有的智慧,还是一败涂地,尚不及慕容黎眨眼所思,除了心身俱废,绝望至伤,还能有什么?

“你,林霸天,都伤了本王的人,阿巽心胸宽阔,不与鼠辈较是非,但本王不能忍。若不讨回代价,如何体面?”

慕容黎的眸子已然冰冷,优雅淡笑,从容风仪的面容第一次展现了惊人的残酷。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是江湖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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