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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且孤且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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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白麟正想爬起来膜拜大神,手一触地,牵扯肌肉,顿时痛得连连惨叫。

他看了一眼自己,几乎吓晕了过去——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他是被人群殴鞭尸了吗?蚀骨灼心的痛呀,从骨骼,肌肉中腾起,让他疼得焦渴,急躁,惴惴不安。

“杜白麟。”巽泽起身,扔了小棍,站在杜白麟对面,负手而立,面沉如水。

杜白麟终于知道心中的不安与心虚来自哪里了,巽泽脸色的平和,就是极具残酷的压迫。

但他绝对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这位高手,茫然的愣了片刻:“阁……阁主。”

巽泽活得随意,带着几分闲散,遁世修仙,虽是仙名,但绝不是良善之辈。他有时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瞳仁,照在世人身上时,仿佛让人连希望都无法兴起。

那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宁静沉着的毁灭气息。

有没有修为都是一样,杀戮的血腥气让杜白麟窒住。

仅仅因为杜白麟伤了慕容黎。

月色下,他缓缓走向前来,啪一下掌心拍在杜白麟肩上,微微一笑,和煦无比:“威武的不是本阁主,是盟主你呀。”

“阿巽。”只那么一瞬间,慕容黎毫不怀疑,巽泽有顷刻扭断杜白麟的力量。

才结痂的伤口被巽泽狠狠一按,又泅出鲜红的血渍,杜白麟忍着剧痛,看见自己的刀被扔在废墟中,联想这满身伤痕,困惑道:“阁主……难道我也杀了人?”

巽泽听得慕容黎一唤,放开杜白麟,淡淡道:“你既然是刀花太岁的徒弟,难道不知道小妖刀隐藏的独门绝技?”

巽泽突如其来的压迫虽然让杜白麟吓了一跳,但听到独门绝技,想来巽泽略懂,心随即被狂喜灌满:“家师说过,妖刀并非出刀就会斩人开花,需要我的心神意念与刀灵相通。我下山之时,并未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一直使不出家师所说的斩人开花,殇则烬的境界。”

巽黎二人相望一眼,大抵明白小杜的第一刀,根本不可能有伤人即死的效力,陌香尘道听途说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偏听则信罢了。

杜白麟继续道:“不怕阁主笑话,我参悟不透家师的刀法,难免怕妖刀出世在武林中露馅,遭来无妄之灾,受阁主点拨,便用菜刀掩人耳目。莫非阁主见多识广,与家师有渊源,懂这独门绝技的修炼之法?”

食髓蛊控制下心神俱散阴差阳错破格使出独门绝技这种巧事,他当然不记得。

“渊源倒不必攀扯。”巽泽冷冷一笑,高深莫测道,“所谓心神意念与刀灵相通,便是入梦,入梦出刀,身体便有了用之不尽的力量,刀也会变得轻盈无比,招式如在梦中能挥洒自如,对战时凭借意念出手便迅捷非凡。则可达到刀出开花,殇则烬的地步。”

杜白麟不明所以,挠挠头:“入梦?”

巽泽:“简单来说,就是你方才入了一次梦,瞬间蜕化成一位绝顶高手,斩杀了在座的诸位。”

杜白麟左看右看,瞠目结舌:“我……我使出了独门绝技,我杀的?”

巽泽绽放着肯定的神光:“你那一刀不仅开花淬骨,更令天地昏暗,日月无光。连我都惧之七分,实在到了高手之高手都无法企及的地步,威武如天恐怖如斯啊!”

巽泽连番佩服赞叹,杜白麟将信将疑,头脑放空,努力去回想那惊天一刀,然除了头痛炸裂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虽然但是,他还是感受到巽泽由衷的满满赞叹。

那是来自高手眼神的肯定,逐渐让他自我认知巽化,肯定了这场大战,是因他使出的刀花一梦,解除危机。

可是——看起来,为什么只有他受伤?

疼呀,全身疼得火辣!跟鞭子抽过似的。

他很是不解:“可是,我伤得怎么比阁主和公子还重?”

慕容黎端详着巽泽,咳了起来,好像在说,看你怎么编。

“公子。”见慕容黎脸色苍白,杜白麟一时忘了疼痛,急忙过来问安,尚未站稳,就被巽泽一把扯到一旁。

巽泽扶住慕容黎,脸色一沉:“大丈夫受此皮肉之伤何足挂齿?刀出则妖,你不过是施展妖刀时力量过于强大,把控不稳,反噬己身,然未伤及肺腑,死不了你。”

他目光不经意瞟了眼慕容黎,又面向杜白麟,已然有了些怒容,“公子是内伤。”

外伤易治,内伤难熬。

不等杜白麟反应,巽泽左手探出,指向殿内一角,“你,去背他。”

杜白麟看了看,巽泽说的是翎墨,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昏迷不醒,需要一人去背。

但,总觉得这事儿不应该轮到自己这个特大号病人身上,公子清风明月的,走出去当没问题,阁主四肢健全,别说带一个,带两个也当不至于费力。

他全身火烧般剧痛,不应该来个人搀扶吗?竟要他背上去负个人?

不妥,大大的不妥!

他觉得他可以和公子搀扶着,阁主带黎泽阁下属,节省体力大家互利,才是两全其美之法。

杜白麟迟疑,巽泽可没耐性,声音倏转冰冷:“我说过,让你背他。”

灵犀应着巽泽的怒气,清光绽放,蕴含着无比强大的杀气凌空下压,令杜白麟不敢上前。

杜白麟忐忑不安,不敢直面巽泽的盛怒,一步一挪地走了过去,捡了自己的刀,看到命魂开花淬骨的尸体,似乎证实着巽泽没有说谎。

他悲催叹气,始终想不起来那惊天一刀是怎么使出的,索性不想,将翎墨背起。

翎墨一压在背上,剧烈的疼痛立即涌上心头,差点疼晕了过去。

天哪!

这种疼痛,好像锯齿在他皮肉上又刮了一遍。

偌大个汉子,这一刻,痛得泪流满面。

这个受伤的世界里,怎么就只有他?

既要忍受剧痛的折磨,又要驮着翎墨,负重前行,不然就要受灵犀怒气的荼毒。

每一个步子的迈出,杜白麟的泪水就多了一分。

这般走路,自然十分缓慢。

不过巽泽并不着急,他当然不着急了,反正疼的又不是他。

杜白麟佝偻着蹒跚走过后,巽泽满面春风,盛邀慕容黎:“阿黎,我背你。”

“这!”慕容黎算是看出巽泽打的如意算盘了,正要拒绝,腰间一道温暖的力道绕来,已被巽泽一把搂过,背在背上。

拗不过他,慕容黎只是轻轻道:“我还能走。”

巽泽仿佛如愿终偿,扫过一眼陌香尘,那神情,如扫过死人一般淡漠。

他缓缓的走着:“他伤得不轻,本就一身傲骨,见我两无恙偏冷眼旁观,心里总还是不服气。如若阿黎气血两虚,也是那般力不能支,我背着阿黎,虽然不能缓解他身上的痛苦,但至少可以平衡他心里的创伤。”

杜白麟身体和心灵创伤的加重本就是他干的,竟还冠冕堂皇给自己找个理由。

或许,他只是,一刻都不想放开他。

多么平淡,简单,普通的依偎,仿佛雨夜中良人温好的一盏新茶,有着淡淡的温暖。

比温暖更让人眷恋的,是有他在身边,那种纯粹的,简单的幸福。

巽泽总会制造同等环境,让彼此享受着温存,但在别人看来并不会突兀难堪。

杜白麟驮着翎墨,巽泽背着他,一切合乎情理,平等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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