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枪下留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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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变幻着颜色，东方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仍在嗤嗤作响的松油火把，瞬间藏起了耀眼的光芒。

大地一片朦胧。

全营的官兵都瞪着惊讶的眼睛，注视着金昌盛。

别在警卫员小王和老刘头腰间的盒子炮，张着机头，面目有些狰狞。

全营官兵在极短的时间内都自觉地恢复成立正姿势，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在每个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都充满了疑虑和恐惧。

金昌盛望了望警卫员，望了望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全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泰然自若，继续高呼，“营长，还磨蹭什么？赶快动手吧！不过……”金昌盛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耿营长的口头禅，他觉得很过瘾，声调中夹杂着一种得意，“不过……今天俺把话说明白了，俺生是骑兵团的人，死是骑兵团的鬼，俺死后就把俺埋在营门口的杨树底下，让俺继续为独立营站岗放哨！你们不必担心，俺姓金的今天任凭你们发落，这是俺心甘情愿的，俺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账。俺姓金的虽然算不上英雄好汉，但俺绝对不是孬种。俺要像绵羊那样一声不吭，绝对不像山羊那样没有骨气！赶快动手吧，俺要是皱一皱眉头、眨一眨眼睛俺就算给俺梧桐庄的爷们儿丢人啦！”

众目睽睽之下，金昌盛灼灼逼人。此刻，耿二猛是沙滩里行船——进退两难了。但是，这也早在耿二猛的预料之中。究竟何去何从，耿二猛已经成竹在胸。他不慌不乱，不急不燥，运筹帷幄。

老刘头瞅着金昌盛棱角分明的面孔，听着他几乎丧失理智的吼声，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儿，暗暗思忖，“金昌盛你个孬种，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说大话、逞英雄？你为什么不向营长求情、为什么不为自己辩护？你只身闯敌营、亲手剁下了川崎的脑袋，为骑兵团立下了战功，为什么偏要求得一死？你眼看就要掉脑袋了还‘不过……不过……’的故意提起耿营长的口头禅，让耿营长在全营官兵面前丢脸面，你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东西，你装什么大头蒜？”老刘头想笑又想哭，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很快就绷紧了。

金昌盛的仗义和骨气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耿二猛打心眼里佩服金昌盛的勇敢和胆量，佩服金昌盛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他在心里夸奖，“生是骑兵团的人，死是骑兵团的鬼，说的好、说得妙，金昌盛你是好样的！”然而，耿二猛只能把这种情感埋藏在心底，他要进一步对金昌盛实施考验，“老刘头，警卫员，既然金昌盛求得一死，那就成全他吧！”耿二猛一手掐着腰，一手握着胯下的战刀，向教导员使了个眼色。

“这……”老刘头和警卫员小王迟疑了片刻，瞅着耿营长和教导员，眼睛里流露出不解和不安。

“这什么这，你们是不想执行命令还是想让我亲自动手？”耿二猛往前跨了一步，“不过，我也说明白了，让我亲自动手恐怕要让金昌盛多遭些罪、多吃些苦头了，我不想用枪，我想用我手中的这把刀。可是，我的刀法不好，恐怕一刀下去难以达到目的！”

全营的官兵迅速把目光集中到耿二猛的身上，个个屏住了呼吸，相互传染着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