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辨美食（2 / 2）

来到金莲馆，身披褐色绸衣的贺老板正在看自家柜台上的珠宝首饰。霍卿和蒲净将手放在胸前行礼，贺老板转过身，比起霍卿印象里，面上添了褶子，肚子圆了一圈，瞧着浑身油水。

贺老板当年对霍卿印象不深，加上六年过去沧海桑田，两个人当陌生人打照面。霍卿和贺咸相对而坐，蒲净在霍卿旁坐，掌柜的亲自送茶。

霍卿道明来意，开门见山：“不瞒贺老板，我们在数名死者身上发现了这种狐狸图样，昨日才知道这图样出自贵馆。还请贺老板亲自讲讲图案的渊源。”

贺老板带着三分民对官的恭敬，七分生意人的腔调，“这个图案是我们绣房的织工头儿随意设计的，长官您知道，我们金莲馆是全金陵最大的珠宝饰品商铺，货品样式齐全新颖，素来以设计精美闻名，每一季都会出新样式，绣房那边什么样式都做，这狐狸图样和好几种其他图样同时出来，不信您看——”叫掌柜的取来图样簿，“这红蜻蜓、彩凤凰、金丝纹，还有这些，和狐狸都是同一季的花样。彩凤凰和狐狸图样卖得最好，因此到现在还有货。”

霍卿看了一遍，递给蒲净。蒲净在图样簿上看到了狐狸绣帕和狐狸蒲扇，却不见红绫的影子。他从物证袋取出来萧恪吊死的红绫：“这种红绫你们可卖过？”

贺老板停下来看掌柜，掌柜似在出神，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狐狸图案我记得只绣了手帕和蒲扇两种，红绫应该是按照某位客官要求单独绣的。”

“你可记得来定制红绫的客官是什么模样？”霍卿问。

掌柜支支吾吾一阵，目光投向贺老板。贺老板赔笑：“咱家每个月收到的订单数不过来，又过去那么久，实在记不得了。”

一时断了线索，霍卿忽然插了句题外话：“贺老板可还记得在下？”

贺咸略一顿，“在下鲁钝，不知和长官在哪儿见过？”

霍卿笑道：“记不得我，总该记得商雨辰吧。当年商雨辰与令郎发生口角，您在堂下讨说法，堂上负责给廖侦查研墨的小吏便是在下。”

贺咸哪里记得这种无名小吏，可依旧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大人您呐，短短数年，长官已坐上正侦查，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霍卿谢了一遭，“当年商雨辰已被流放，后来却被议会召回，枉费贺老板在连大人那儿一番打点。”

贺咸听这话口气不对，不由一愣，“何来打点一说？小人不过将事情如实禀报大人——”

霍卿摆手打断：“贺老板，当初上面本来要把商雨辰的事情压下来，为了给您一个交代，我们刑署费了大力，号召百姓帮忙，为此还得罪了他上面的林无赦。您今天不表示什么倒也罢，不认账就是忘恩负义了，令我们刑署心寒啊。”

贺咸听罢松了口气，喜笑颜开：“不敢不敢！哎呀，小人刚才那话，也是怕太张扬了不是？我家那孩子当时被姓商的吓得，若非连大人出手，可能今后连门都不敢出了。”低头闻茶香，劈头盖脸骂掌柜，“茶都起霉味儿了还喝，怎么招待两位大人的？换那盒新进的太湖碧螺春！”

霍卿再摆手：“柳某倒觉得这茶喝得挺好。老板若真想做人情——”伸手指墙上，“那些手帕看着不错，在下想讨一条。”

蒲净不动声色地听，掌柜不敢怠慢，赶紧给霍卿取来，霍卿挑了一条浅蓝云纹的，很受用地揣进袖子。

走出金莲馆，蒲净才开口问霍卿：“刚才你口中的连大人，是不是连执官？”

霍卿点头。

“商将军可是得罪了连峥？为何他会帮贺咸？”

“雨辰出海擒海盗，是林执官任命的。连林两派早就政见不合，雨辰立功，连执官自然要煞他的威风。”霍卿道，“雨辰也是，若不那么死板，早些低头认错，恐怕也不会闹到被逐出议会。”

蒲净点点头，霍卿侧目瞧他，忽然道：“蒲兄，这条手帕送你。”

蒲净顿了顿，霍卿握住他的右手腕，拎起来闻闻衣袖，笑道：“衣袖上有汤渍，蒲兄中午吃的鸭血粉丝汤，长顺街老李头家的，加了香油胡椒，用袖子擦嘴，对不对？”

蒲净讶然。附近卖鸭血粉丝的没有二十也有十五家，霍卿只闻了闻，竟然连吃得哪家都能猜出来。

“只不过，你给我打包那碗是在楼下吉记买的。所以，你是自己吃完回来，听说我还没吃，匆匆忙忙去楼下叫了一碗。”霍卿继续道。

蒲净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抽回手：“霍长官好嗅觉。在下不是个精细的人，让霍长官见笑了。”身为乡间长大的乡巴佬，用袖子擦了十几年嘴，怎比得上沁灵这群死矫情死讲究。

霍卿笑笑，将手帕塞到蒲净手中：“入乡随俗，蒲兄现在是我的副手，我可见不得旁人在蒲兄背后说闲话。”

金莲馆门口，贺老板磕着瓜子瞧霍卿和蒲净的背影：“打听一下，刑署的侦查官哪位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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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鸭血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