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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姓名。”

“安暮。”

“安暮？不对，你不叫‘安暮’，你再好好想想。”

俊朗的青年抬眼看向对面：戴眼镜的白大褂，明晃晃的阳光，透明的玻璃窗，淡绿色的窗帘，极力表达“简洁、安全、干净”。

青年充满邪气地一笑，嘲讽地看向所谓的精神病医生。

“我就是‘安暮’，‘安暮’就在这副躯体里，有什么问题吗？”

生日宴上。

杨凌第一次走进这般高档的会所，在陌生人群中一脸懵，要不是安暮在他身边指了指被人簇拥着的申琴，他可能要直奔自助餐区了。

“申女神，生日快乐哈。”

杨凌将手中的千挑万选的游戏光盘给她，虽然在一群有钱人中他这礼物寒酸爆了，但也是一片心意嘛，反正申琴不拘小节，他也脸皮厚，不怕别人的眼神。

申琴却皱了皱眉，抬眼看礼物的主人，立刻变为了惊讶：“杨凌？！你怎么会来？”

“不是你给我……”杨凌触及申琴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了，随即他猛地想到一个问题：申琴被安家的人监视着，怎么会寄邮件给他？

申琴很快想到什么，脸色阴沉下来，但不到一秒就换成惊喜的表情，当着众人面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说哪个小子这么懂我，是你啊！我以为你没这个美国时间来呢！”

“你生日，就算没这美国时间也要为你挤出来嘛。”杨凌勉强维持面上的笑容，顺着申琴的话说。

之后申琴故作自然地向周围人介绍杨凌，期间安暮问他：“怎么了？”

安暮离得近，两人什么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而且他早就疑惑了，即是说请了安暮的老同学，可这一圈他都没见到一个老同学的脸，所以是为什么请了杨凌来？

杨凌只能摇头，他也一头雾水着呢，而且他莫名地有些心悸，直觉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多半是和他身边的“鬼”有关。

申琴寻了个借口带杨凌单独说话，但一句话还没问出口，就见一名黑色唐装的银发老人向她走来，杨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那老人身后站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大叔。

有过一面之缘的迟归零“迟大风水师”正笑眯眯地看他，杨凌一瞬间想起他当时问的问题，心下一片冰凉。

他肯定是为了安暮而来的！他其实是安家请来的“茅山道士”吗？他发现安暮了吗？

迟归零如他所想，将目光转到杨凌的身边，在安暮所在的地方转了一圈，笑意更深了。

杨凌手脚冰凉，如入冰窖，心下只剩下一个念头：要逃！

他转身，带着“鬼”冲出人群。

“小琴啊，我本来还是很希望你当我孙媳的。”安爷对身后的人示意一下，迟归零点点头，和少年悄无声息地追上杨凌。

“……安爷爷，我要很想当您孙媳的，可您也该给我可以嫁的丈夫吧？”

安爷微眯起眼，对申琴隐含的怒气视而不见，慢条斯理道：“我的孙子，又不只安暮一个，阿途也是很好的对象，不是吗？”

申琴一怔，她没想到安爷可以无赖至此，她几乎无法隐藏怒火地咬牙切齿道：“抱歉！我这人死心眼，对除安暮以外的男人，都不感兴趣。”

安爷叹气：“小琴，你是个好姑娘，何必吊在一棵树上呢，你这般不为自己着想，小暮在下面也会不安的。”

有你们这群冷血的“家人”，他能安心才有怪嘞！申琴暗中冷笑，安爷不知为何而来，想想计划申琴反而冷静下来，一抬头就是乖巧听话的小女人状：“说的也是呢。”

安爷点点头不做多言，估摸那位“大师”还需要一点时间处理那件事，干脆转身去找安途。他来早想和安途谈谈关于与申家联姻的事，毕竟这也是一条宝贵的人脉。

安爷缓步走向餐台边上，正和美女谈笑的安途，而另一边，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同样向安途靠近，他嘴角带笑，看起来平易近人，但他的修身西装内侧挂着一副手铐，随着身形轻微地摇晃，似打击在心脏上。

只有一次机会，安家背地里势力太大，先发制人不能一次成功，他们就会很被动，甚至可能被上层控制强行放弃此案。

龚宣想起自己好友生前与他相处的场景，安暮平时话不多，但在细枝末节的行为上，总能表现出他的体贴机敏，越亲近越能感受到这份冰山面皮下的温柔。而且龚宣在重案组总有很多不能说出口的为难痛苦，一般人不敢诉苦，安暮面前却可以，他的品行保证他不会有坏心或不小心泄密，他也极有分寸，不会多加涉及，只偶尔会帮他理清思路提供线索。

这样合心的朋友，以前就这一个，以后就不一定有了怎么甘心让他枉死？

赶在安爷到之前，龚宣一把抓在安途手臂上，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龚宣控制着过于激动的情绪，对他礼貌一笑：“安先生，刚才又一名名为安娜的女士找您。”

“阿途，你有什么事吗？”

安途看着安爷，再看看龚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地对安爷说：“爷爷，我还有件急事要处理一下，等一下我再回来找您。”

安爷皱着眉，最后也没说什么，挥手让他去了，安途如蒙大赦，连忙跟着龚宣出去。

“安先生，安娜女士在门口等您。”龚宣保持着微笑走在前面。之前他就听安暮提起过安途的私生活太过混乱，情妇无数，大败人品。他顺着这个点查，果然找到一名叫“安娜”的女人，因为被他逼着堕胎，一直握着证据向安途敲诈钱财，安途处理不来又不敢让安爷知道，自然会跟着他来。

而安爷早知道这样的情况，为了保全安途的颜面，多半不会问什么。

听到安途暗骂安娜“贱人”，龚宣再次想起安暮，安暮比他好千万倍，越是确认这些越是觉得可惜。

不过……那时到抵是谁用安暮的账号给他发的信息？安暮的密码怎么会让别人知道？龚宣一皱眉，决定回去再查查。

杨凌被人逼到了天台。

而迟归零和谢朗站在杨凌面前，左右挡住了他的去路，迟归零露出白晃晃的牙，故意笑得很奸诈：“杨先生，别逃了，我们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要你呵呵呵~而已。”

小少爷明显比他师父正经，他冷声说：“请你配合一点，‘魍’长存于世最后只是害人害己。”

一直沉默的杨凌抬起头，问：“你说的‘魍’，是什么？”

迟归零看进对方古井不波的眼睛，缓缓道：“‘魍’者，亡者之魂，生者之惘。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得出人死后就是鬼的结论的，以前可能没经过验证这么乱猜——现在可是确认了，人死后有三魂，一魂留于世，长久了会变成你这样——\"

\"安大少，你以为你是为什么死了还存在？为什么没有魂飞魄散？为什么没有转世？“

“杨凌”静静回望他没有说话。

“你死前的执念让你成‘念’！以杨先生的思念为食，加上你不满足以及出事故的地理极阴……将你变成这样的‘怪物’。”

“去/你/妈的/逼！我家安暮才不是怪物！”杨凌忍不住骂道。

闻言，迟归零反而露出惊讶的表情：“杨先生的意识还在？你允许安大少和你共用一体？还是说……”

谢朗接道：“你以为安暮附于你身，我们就不会伤害她，”小少爷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不怕我们连你一起杀了？不怕附身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杨凌”立刻问。

迟归零笑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精分’吗？哈哈哈，被附身的人，是真的会变成疯子的哦？”

“……”

“安暮!”

半透明的男人从杨凌身后浮现，杨凌惊叫一声，立刻又挡在安暮身前：“你白痴啊！他们说什么你都信！”安暮没说话，注视着杨凌毅然决然的背影，他露出复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