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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云泽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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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缨城破。

白曌立国。

同年,羽帝即位。

同年,立前朝流云公主为后。

同年,潜伏于侧的蓝国天空之子遭谴送归国。

同年,十一年前落缨之尚书左丞叛国案,沉冤昭雪。

同年,羽帝改号,昭雪。

与落缨破国同年,云泽动荡亦是颇大。都城兵变,禁军围城,为太子者,亲弑其父。缘何?祸水红颜矣!

云泽的百姓都在咒骂,骂只识美人不识高堂的太子,咒已亡炽霖尚不知足的祸国妖妃!唾沫星子可淹成河,高声叫骂可达上天。可是偏偏,庙堂之上,手握生杀之权者,不予理会。时局,一变,再变。先帝皇三子率亲兵闯宫,皇二子于边境兵变,皇四子遭暗杀身亡!

一切的一切,其源头皆出一处,便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女!

汝嫣昙汐。

颠沸流离的说书人,他们在灾难之中传唱……

此女诞时,百鸦狂鸣,是为不详。生于落缨尊室,落缨国破。嫁炽霖太子,炽霖政乱国覆。再入云泽,惨状今朝已经见!悲兮悲兮,天降此姬,乃为湮世矣?

那老者眼含悲愤,跟随着他一字一句浸着血与泪的述说,旁侧衣衫上沾满尘埃的人们也愤愤然地指天诅咒!这种女人,为什么先帝不在灭亡炽霖的时候就凌迟处死,竟要留到现在来祸害云泽!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剐送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在人们愤怒的声音中,角落里,被裹在墨色斗篷里的少女蜷着身子,往后又缩了缩。虽然整张脸都抹上了一层碳色,但仅仅是一个垂眸的动作,也是那样地与众不同。微微颤动的眼睫,如匍匐之羽,在暗泽的面上扫上一层淡色,可以想像,若抹去了尘埃,这颗明珠必是夺魄摄魂。

抿着娇好的唇瓣,昙汐含着首,蜷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她听着那些人对她的咒骂,很仔细地听着,良好的记忆力,让她即使是尽数背出也并不是无可能。没有人知道,他们口中咒骂的这个少女,已经离开尘世太久太久。四方的天空,永远宁静的院落,亲近她的宫女会从此“消失”,只要她的容颜不要她的性命的君王……

为了保护她的纯净?可是他们知不知道,她其实从来不曾单纯?落缨出生的公主,可以美丽,可以慧黠,可以灵动,唯一不会拥有的,便是纯净。

墨蝶轻轻扇动着它的翅羽,少女的眼帘掀开,漆黑的眼眸纯粹干净得令人心惊。虽然,她是这么说的,她并不纯净。

这是一双可以让人心生无限保护欲的眸子,它让他们可以为她生,亦可以为她死。只希翼着,这样的纯粹永远不会沾染上尘埃。

当望见身边的难民模样的人起身时,昙汐亦合上了她的眸。她任凭对方将自己带走,不作挣扎。离开了难民群,风在耳畔呼啸,过人的耳力让她听到了与己方不一样的节奏。是修行方式不一样的其它派系的死士吧?她想着,却未有对任何人提出任何的警告。

反正,无论落到谁的手上,于她都是一般无二吧?她只是一个被关在笼中欣赏与炫耀用的美丽鸟儿,见不到遥远广阔的天空,至死方休。

在永远宁静的院落里,她所能做的,只剩下回忆。她构建了一个回忆的世界,世界里没有云泽的皇宫,没有炽霖之变,没有落缨夺位之争……

辉浕皇兄永远将冷漠孤高当作面具,苏沐皇兄永远笑着温柔,纯皇姊帮人的时候反倒总是鬼鬼鬼祟崇,潦皇兄每次回来总会给她带来很多的精巧工艺,澜皇兄送给她的总会是融掉的糖画和已经揉成一团的面人……

想起旧人旧事,少女的面容有轻微的舒展。

它是一个幻梦,已经破碎的幻梦。梦里的她,可以期待着,总有一天,哥哥们会接她回家,回到那个可以让她尽情展颜的家……

梦,它碎了,碎作一地残骸。打破它的,是一个叫做白羽令的人,也是覆灭了她的“家”的人。新的国家是叫白曌么?白曌的羽帝?亦或是什么帝?

恨,无法竭止地恨。

有液体溅上了少女的面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道。感觉到揽住自己的男子的身体在倾斜,她睁开了她的眼,天旋地转,身体下落,却并不觉得疼痛,男子在最后的时候将她抛起……落在她之下的他,替她承受了所有的冲击。

坐起身来,她望着满目的猩红,漆黑的瞳眸眨了二眨。

双方的人马,仍在争斗。

昙汐安静地坐在原地,她等待着最后留下的胜利者将她带走。

只是又一次的易人罢了,由云泽皇宫动乱之时起,她总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被从一个人的手中,交付到另一个人的掌心。无论任何人遭遇到了这般的事,也该习惯了吧?更何况,她的梦已经碎了,生与死也无甚差别了,更何况只是易主?

落缨出生的她,也是习过武的,虽然已经被废。极致纯粹的瞳眸里,清晰地映着其中一方的败迹。她,又该被易主了罢?

他们带着她,似是无止尽地赶着路,又是几经易手,她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已经离了云泽境内吧?这样熟悉的芬芳,是澜皇兄曾经带来给她的山荼的味道。这批人的主人,来自白曌?那么,他们的主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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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然殿。

楼兰步入殿门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这里不是那个她所熟悉的地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或是她们,会来到这里是来自羽令的授意。从前她尚在的时候,扮作言灵的模样,代表凝夜说话的她,竭力阻止这些人的渗入。而现在,她走了,言灵也走了,只剩下凝夜一人,他又怎会拨出精力去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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