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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花非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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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令是陪着楼兰过来的,到了散花阁外就止了步。他不觉得自己有跟进去的必要,毕竟,这是楼兰与她的兄长二人之间的事,他若是进去了,只怕非但半点忙也帮不上,还会令二人的关系弄得更为僵硬。

这几日的楼兰一直是闷闷不乐,早些解开心结也好。

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又倾心着来自脑海另一侧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二人的关系就这样僵持下去呢?甚至可以制造某些机会,让这对双子间的氛围更趋向于冷淡或是厌恶。如果二人决裂,如果国师凝夜的软肋完完全全地站到了他的身边……

合眸,他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他不该这么想的。毕竟是血融于水的关系,毕竟是长达十九年的朝夕相伴,如果汝嫣凝夜死了,楼兰……她怎么可能不伤心?怎么可能不难过?怎么可能不内疚?

他的楼兰,在那样的时候,唯一肯面对他真心微笑的楼兰。

她是他在绝望的世界里唯一抓住的光辉。

所以曾经的他发誓,永远永远地守护她,不让她经历他曾经遭受过的苦楚。他得给汝嫣凝夜来一个全新的定位,不可以是敌,敌者终究是要除去的,不然会令他不安。亦不能为友,这般的深不可测的人物,若是动了反心,可决计不会易于对付。

杀不得,亦留不得,偏偏又有楼兰不时地浮现脑海,他有些烦心。

心烦气躁的昭雪帝延着蜿蜒小径乱走,直至眼前澄明一片。面前的是波光粼粼的湖面,零星的白莲未绽,只有一朵朵的花骨含羞带怯。这是一个不小的湖,以岸边墨墙为界,这一边,是沧然殿,而另一头,似乎是通向冷宫。

湖心有焦黑的建筑残骸,看来应是昨夜烈焰燃烧的痕迹。看得出来,这是一场极为盛大的焰火之会……燃在湖心的焰?确实是罕见得紧啊。

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若是……若是这汝嫣凝夜死在了昨夜……

该有多好?

他再不必担心任何的事了。

听闻了水光溅起的声响,他转首,望向声音的来处——

一道清丽的剪影,她坐在湖畔的石上,拎起素白的裙摆,足踝拍打着水面,咯咯地笑着……

与某一幕重叠。

恍忽着,他走近,一如昔年的自己。

风轻拂着她柔软的长发,少女回眸,唇瓣尚嗪着未散的笑意,流转的眸目前的灵动光彩令周遭的风景黯然失色。额间有诛砂绘作的图腾,随着这璀璨一笑霎然鲜活,明媚不可方物。

……楼兰?

唇瓣微启,他几欲唤出心底伊人的名谓。若不是下一瞬清楚地忆起楼兰已在自己的身边,他想,他一定会伸出手去,抓住她!

昙汐回首,她望见了她不希望看到的男人。惊鄂地对上那人深遂的黑瞳,黑瞳之中,有着惊艳。

惊惶地跳下巨石,她不顾湖水是否沾湿了她的裙摆,径自地踩着水花,急急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哥哥说过的,她不可以接近昭雪帝,绝对绝对不可以。虽然未曾想过哥哥不让她接近昭雪帝的缘由,但也隐隐感觉得到,哥哥是为了他的双子。任何的事情,一旦扯上楼兰姊姊,哥哥的取舍永远是决绝的……

她是真的希望逃离的,可是上苍偏偏像是专程同她过不去似的,还没有跑出几步,剧痛便自脚底传来!

“唔——”剧痛之中左脚一崴,她踉跄地跌坐到了水中。这下,她非得跑不了,连裙裾到落到了水里。偏首,望向传来剧痛的右脚,它躺在浅水里,血色流淌,中央扎着一片碎琉璃。

为什么哥哥不穿鞋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换到她的身上就马上流血?

这下该怎么办?从前都是有侍女跟随在身侧,划破一个小小的伤口都是她们手忙脚乱地取过伤药与绷带替她包扎。那么现在呢?手边可没有伤药和绷带……

正想着,一只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能起来吗?”

左瞅瞅,右瞅瞅,昙汐没有看到附近有沧然殿的侍人。于是放心地将柔胰交到了对方的掌心,任对方扶着自己坐回那块凸起的石上。

有些懊恼,若是早些知晓,方才她就不逃了。

见着对方有俯下身为她包扎地打算,昙汐骤地缩回了脚。“……抱歉……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昭雪帝没有坚持,他退后一步,看着少女几度将手指伸向足心的碎琉璃,复又几度缩回去,犹豫的神情显而易见。叹出口气,上前,强势地握住了她的足踝,不允许她动弹。

“啊你……你……”

“别动!”他沉声一喝,低气压不亚于她的兄长,她乖乖地没再乱动。

任他将一条帕王系上她的足踝,任他将她抱到岸边的树下,都没敢再动弹。

“呆会记得找御医来上药。”说完,这个年轻的帝王便转身欲走……

“等、等会!”一样事物闪过她的脑海,急急地,她探身拉住他的衣摆!

昭雪帝回首,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在传闻中被称为“祸国妖姬”的少女。他已经认出了她,虽然那天夜里他看到的是一个沾染尘埃的公主,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此时认出这颗曾经蒙尘的明珠。不得不说,她确实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与资格,清澈的瞳仁,眸目流转间的神态,以及偶然泄露的风情……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像是一种蛊惑。

她与他的楼兰有些相似,尤其是在她的双颊褪去嫣红之后的怡静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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