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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归云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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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英将所谓渊源娓娓道来。

他本是和尚收养的一个弃婴,跟着学识渊博的老师傅们做学问,一心襄阳考取功名,为国效力。

他文采斐然,十六岁便是远近闻名的小秀才,模样俊俏,文武双全,三年前一次进城会友回寺院途中发现一个晕倒路旁的男子。男子身旁坐着一个十岁模样的小男孩,面黄肌瘦,精神萎靡,他探了探那人鼻息,见还活着,便将人背回了寺院。

寺院的师傅们各有神通,医术更有上乘者,那男子两日后便苏醒了过来。

而这名男子便是齐家小少爷:齐思远。

齐思远像是受了很大打击,什么都不肯说,也发现他带来的小孩子,也就是阿冤,虽心智不成熟,但十分为听话,据齐思远描述,这个阿冤是他之前在夔州救下来的小乞丐。

而齐思远的身份在寺院中始终是个谜团,他模样清秀知书达理,其手投足都涵养极高的模样,必定是哪家的贵公子受了难,流落出来了。

闻人英喜欢极了齐思远的学问,他与自己一般年纪,却博学多才,诗词音律样样精通,可他除了与师父们讨论佛法,便是与闻人英讨论学问,时不时逗逗那个叫阿冤的孩子。

闻人英鼓励齐思远一同进京赶考,齐思远心中似有重大想法,闻人英提了,他便应了。

也正是进京赶考的路上遇上了滑坡,闻人英摔伤了腿,齐思远替他包扎伤口之时,一块落石从山上滚落,速度极快,齐思远根本来不及移动闻人英,便直接用身体护住了他。

那石头不大,从高处滚落却力道十足,将齐思远的脑袋砸了个开花,如此荒无人烟的野外又逢上受了伤的闻人英,齐思远必定是活不成了。

齐思远弥留之际,向闻人英诉说了齐家一门的冤情,只望他闻人英某日飞黄腾达官居要位,定要替他齐家讨回公道。

“听说大人当时可是探花的成绩,却为何只做了个小小县令?”公孙童问道。

闻人英却冷笑了一声,“在京城不小心替吏部侍郎大人管教了儿子一顿——”

言下之意,是得罪了人,才被发配到这里。

“这样也挺好,身在夔州,更方便查清当年事情的真相。”他拱手道:“如今能遇上诸位,齐家昭雪有望了。”

方天赐道:“闻人大人,你来的这些日子可查到了些什么?”

闻人英摇头,“我上任尚只一月,县衙内好些事情需要处理,加上功德大典一案,便还未来得及仔细查证。”他思索一刹又道:“思远临死前曾与我提起过,齐家谋反一事却系为人栽赃,齐家同莫家庄一向交好,齐家出事后,原本属于齐家的生意便被徐知府指给了莫家,而莫家,连为齐家收尸都做不到,至今,齐家一门遗骨,怕还在乱葬岗经受风吹雨打。”

“反贼的尸身,哪有人敢替他收啊——”方天赐嘀咕着,却发现大伙儿都看着他。

他老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他想解释,却被闻人英打断。

“你说的对,反贼遗骨,无人敢埋,若齐家不能昭雪,那他们的遗骨便会一直在乱葬岗忍受风吹雨淋,万虫噬咬。”

闻人英所知甚少,公孙童也没有问他在京城究竟经历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最后的结论无非就是查,她要查闻人英说的是否属实,更要查是谁在透露丁长舒的行踪。

次日几人便直奔奉节而去,此地甚是关键,这里不但有齐家,还有莫家庄和知府衙门。

热闹倒是热闹,像极了宁厂镇的功德大集,方天赐看的起劲,宗家兄妹牵了马儿跟在后面。

丁长舒问:“你打算怎么查?”

问的自然是公孙童。

“无从查起那便往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去。”她道。

丁长舒同方天赐俩人在公孙童一左一右的走着,公孙童像是迷上了男装,淡青色的服侍一穿上竟然也舍不得换下来,她遥遥在前,一柄金丝折扇摇的优哉游哉。

一说到消息灵通的地方,方天赐能想到的无非就是酒馆或者青楼,一想到不是吃饭就是看小姑娘一时颇为期待。

也不知忽地从哪里闯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浅褐色的袍子,干干净净,头发拢的一丝不苟,怀里抱着一个包裹,眼神时不时留意着周围情况,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态。

他行色匆匆很快就同几人擦肩而过,甚至撞上了方天赐也并未察觉,方天赐被他撞的几个晃悠,捂着肩头龇牙咧嘴。

“走路不看路的你!”方天赐喝到,却只看到他没入人群的背影,

“这家伙!”方天赐正想发作。

公孙童却道:“跟上去。”

跟倒是跟上去了,跟上去的目的无非就一个:好奇。

一个穿着体面得体的人为何像个小偷似的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神色恍惚的究竟是在害怕些什么,总归是不正常就对了。

循着那人的身影一路来到一处几位幽静的别院,那别院隐匿在竹林之中,大门紧闭,那男子拿钥匙开了门进去又拴上了门,关门前还特意观察了周围几眼。

那院墙是为长条的巨石堆砌,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青瓦和白墙。

丁长舒朝宗夏使了个眼色,宗夏便靠着墙根跳了进去。

这边公孙童又拉住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大姐。”

那妇人被她一声大姐叫的心花怒放:“小哥儿你是喊我?”

“是的。”公孙童指着那栋房子问道:“我看着座院子环境清雅却大门紧闭,不知有人住没有,我们从外地来,想在这城里头找一处这样的宅院住下。”

妇人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四下看了两眼,压低声音道:“这里头啊住了个癫子,每到月圆之夜都在里头疯吼,哎呀,撕心裂肺啊,跟死了全家那么惨,喊得附近的人浑身发毛。”

“哦?”方天赐吃惊,“这样都没人管?”

妇人道:“谁敢管啊,这个院子可是徐大人家的别院,里头住的啊,肯定也是徐大人家的人喽。”

公孙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既然是徐大人的家里人,怎么会把他一个人关在这儿?”

妇人道:“我哪里晓得,官老爷家里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哪里敢乱说——”妇人顿了顿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她道:“就是徐大人的儿子隔三差五就偷偷摸摸的过来,啊呀,莫说我说的,我害怕——”

说完便急急忙忙的溜走了,正逢宗夏从里头出来。

“里头有个孕妇。”宗夏眉头微蹙,“那人带来的是些换洗衣服和药材,药渣我看了,都是些安胎补气的药。”

公孙童却道:“有意思,徐大人的儿子——”

方才那男的,是徐知府的儿子没差了,只是这里头孕妇的身份暂时是个谜团。

“还是去那里问问吧——”公孙童自顾自的说道,也没人知道她说的那里究竟是哪里。

方天赐此时有些发愣,好像自打公孙童出现之后,所有的决策都是她在做,自己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丁长舒寡言,宗雪宗夏恭恭敬敬。

公孙童神神秘秘,究竟是为了什么,甚至一向果断的丁长舒也随着她的步调走,她的决定,只管听从就是了。

方天赐有些不平,总觉得自己没脑子听她的也就罢了,丁长舒一个小侯爷,为什么也要对她百依百顺呢?

至于答案,方天赐只能想到一个:丁长舒喜欢公孙童。

所以才依着她。

顿时有些心塞,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公孙童就在他身边,自然也留意到他不寻常的情绪。

“天赐是可是累了?”

方天赐摇摇头,目光不知怎么就和她对上了。

她的眼眸温柔的像一汪春水,只看一眼便叫人平静了下来,她的五官不似寻常女子般浅薄,反而有些深刻,有一股男儿般的英气在里头,以至于穿男装也不觉得奇怪。

“那便是饿了?”问完她倒是嗤笑出声:“算我瞎问,天赐饿了都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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