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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寿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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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洛朝开国皇帝萧誊起义时,追随他左右的武有手握驻北兵权的大将军景谅,文有惊才绝艳的前朝状元郎左域。新朝建立后,景谅进爵镇北侯,左域更是一步登天,入阁拜相,成为先帝的肱骨之臣。

如今先帝嫡子萧瑜继位多年,最信任的依旧是这两位老臣。

今日景老夫人六十岁诞辰,一直驻守边关的镇北侯也早早被召回南洛,休沐在家。景府虽一贯低调少张扬,满朝文武登门祝贺之人仍是络绎不绝。

景萧一大早便在府门前,站得笔直如青松一般,迎接前来贺寿的宾客。

“恭贺侯夫人大寿,恭贺景将军喜得麟儿!”

来人是礼部尚书之子,延捷,幼时曾与景萧一同在松山,有同窗之谊。

景萧见来人是他,上前迎道:“怎得只瞧见你?”

延捷摇头晃脑:“父亲大人随后便到。”

景萧皱眉骂他:“你这夯货,谁说你父亲!尤棋今日未与你一同前来?”

当年在书院中,景萧、延捷、尤棋三人脾性相投,出入坐卧从来都在一处。只是后来景萧书未读完便跑去了北疆;延捷也不是个耐得住的性子,早早回了家,一心做他的逍遥纨绔;只有尤棋于读书上颇有天赋,一直未离开书院。

“休要提他!”延捷撇嘴,“那个书呆子,我早受不了他那脾性,与他一拍两散了!”

景萧上前作势锤他,道:“平日里只见你上蹿下跳个不住,还要跑到书院去让尤棋给你收拾烂摊子,究竟是谁受不了谁?”

延捷瞪眼:“好哇!亏了我一大早便登门来,原是打算同你一起迎客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便等着尤棋那呆子陪你吧!一早特意从书院绕了一圈过来,未见你问一句骑马冷不冷,三句话不离尤棋!还嫌弃上小爷了!”

景萧哪里真的嫌弃他?不过又是两年不曾见面,见了延捷,下意识便要问同他形影不离的尤棋。

景萧知道他的脾气,只得笑着哄他:“不曾嫌弃你的。”

景萧长了一双桃花眼,平日里不笑的时候,身上多少萦绕着些上过战场的人常有的煞气,可一旦笑起来,便似春水微皱,暖阳照雪,直让未见过世面的少女软了纤腰,再记不得他不苟言笑吓人的模样。延捷瞧见他的笑脸,只觉牙疼。想起年少一同在京时,景萧便是靠着这皮囊,不知俘获了多少芳心。

他“哼”了一声,未曾言语。

“才说你一句,如何就生气了?”景萧用胳膊一把箍住延捷的肩膀,辩解道,“日前我母亲还问起来,子琼这些年有没有稳重些,我可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的。”

延捷字子琼,不论是世家“延”姓,抑或是“子琼”的表字,都不曾像他本人一般,沾染那许多市井的痞气。

“松松松松松开!你先松开!”

延捷“嘶——”地抽气,试图挣脱景萧的禁锢:“我的乖乖将军!您那手劲,可是要斩匈奴人下马的!小生如何受的住!”

景萧的手臂,哪里是延捷这样的花花公子轻易挣得开的?

他一面收紧手臂用力,一面挂着微笑:“子琼,你说过陪我迎客的,如今还作数否?”

延捷深吸一口气,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那是自然!”

景萧笑眯眯地松开了手:“多谢你,子琼。”

镇北侯府向来极少参与朝堂之事,镇北侯本人对这些细枝末节也不甚在意,故从未考虑过景萧是不是认得人,便差他来迎宾。况景萧不常在京,朝上许多新贵他如何认得?想来延捷一早便知道他的窘境,便巴巴跑来,怕他丢了镇北侯府的脸面。

只是这脸面,不论是年事已高的镇北侯景谅,还是无甚所谓的景萧,都不曾在意。

如今天色还早,宾客大多未至,景萧差人安顿好延捷的马,便同他一起站在了景府的大门前。

“月前便听说你得了个儿子,早就想登门来贺。只是我胞妹前些日子定了门亲事,那夫婿却是个混不吝的,这些天家里烦事太多,便没来瞧。已经满月了罢?”

景萧点头:“快两个月了。”

延捷这些天是当真烦心事上身,顾不上其他。若不是今日景老夫人大寿,恐怕他还不得已脱身。

“都这么大了?”延捷吃惊,“瑾轩来看过吗?”

尤棋比二人年岁小,如今还未加冠,却已得了表字“瑾轩”。

景萧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延捷语塞。

景萧又凉凉地补了一句:“尤兄还送了欢儿一把小匕首。”

延捷炸毛:“一个破匕首,才值几个钱?”

“和阙冷玉的。”

和阙产的玉千金难求,更别说是有价无市的冷玉。前朝以爱玉石闻名的宠妃陈氏,掏空了私库命人遍寻冷玉,才得了一支玉钗的量。

延捷倒吸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尤家和延家都是世家,历经几朝,经久不衰。以世家的底蕴,自是不难拿出一些宝贝来。只是尤棋同他们一般,也不过弱冠年纪,给一个婴孩的满月礼,出手便是价值连城的冷玉匕首,可见尤棋在尤家的地位。

景萧见他不言语了,只道:“我们三个自小一同长大,情谊自是不一般,有些话除了我和尤棋,谁还会同你说?”

延捷知道景萧是借匕首的话来敲打他。镇北侯府这一代只有景萧一个顶用的,自然不必说;尤棋虽一直身在书院,却早已玲珑心、文才名动京城,只待来年下场考个状元,便入朝堂。只有他还无所事事,整日只知道斗鸡走马,吃喝玩乐,一心一意做个纨绔。

延捷从前也未觉得做个纨绔有什么不好。只是如今家里庶兄弟们一个个大了起来,父亲后院的姨娘们也不安分了。单单这次胞妹的亲事,若他但凡有些本事,在家里能说的上一点话,他的亲妹妹也不至于哭着被定给一个家里有十几个通房的色胚。

“我知道……”延捷有些沉闷,“前些日子同瑾轩闹别扭,也不过是他多说了我几句。再加上我妹妹的事……”

景萧打断他:“此事瑾轩不便插手,既然你提起来了,我自有办法替你解决。”

延捷吃了一惊:“你常年不在京中,如何解决我的家事?”他原还指望尤棋让尤家的长辈出面,劝服他的父亲,却被惯来为他处理各种麻烦事的尤棋严词拒绝。延捷恼了,尤棋最近几日也不怎么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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