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遇（1 / 2）

寂静的子夜，沉沉云端泄露一缕月光撒向客栈小楼，朦胧月色如一层薄纱轻柔地将其笼罩，静谧而安稳。

少年定定地躺在床榻上，却无法安稳沉眠，一丝不知名的神识干扰着他的梦境，使他脑海中一片混乱，令他焦躁不安却又无法彻底苏醒。意识到自己被拉入梦魇的少年并未慌张，他尽量放松自己的识海，在逐渐接受引导的同时，也追寻着那丝神识的踪迹反向探查。良久，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猛的从床上坐起，眼珠流转间迅速决断，然后肯定地起身穿衣，小心地从窗口翻身跳了出去。

深夜的树林中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少年一边将随身的匕首握在手中，一边放出灵识四下探寻。这深秋荒林并不似表面那样的寂静，各种各样的动物隐藏在形形色色的位置，或树洞或地坑，或高枝或石底。感受到他的灵识，这些低等动物都老实地躲了起来，尽可能地缩小自身的存在感，有的甚至已经开始用起了假死的手段。但是，少年并不在意他们搞的小动作，他一步步，谨慎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眼睛时刻注意着前方的动静。缓缓前行数丈，他伸手拨开面前一丛半人来高的野草，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更确切来说，是一只灵力微弱且混乱不堪的白凤。他依靠在一块巨石边静静趴着，右边翅膀半开着支在地上，急促的呼吸使得他的长颈和背腹微微起伏，他低垂着头不知清醒与否。

见状，少年收回了匕首，他踩着枯枝败叶，故意弄出很大的脚步声，但依旧保持着镇定的心态与柔和的灵识波动。果然，未察觉敌意的白凤只是在他靠过去的时候瞥了他一眼，接着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他的样子看上去虚弱无力，十分憔悴。

少年驻足思忖一阵，然后轻咳一声上前揖礼道：“在下桑野，不知仙君是否需要在下助一臂之力？”

夜半清风低拂，簌簌间送来一道低沉浑厚的赋灵之音。

“……紫星文龙圣君，竟会如此谦和，真是意想不到……”

桑野一惊，抬头看向白凤：“仙君知道我？”

“……呵，紫星文龙之名又有哪路仙者会不知……”

“……哈哈，仙君过誉。”桑野轻笑拜谢，继而微一挑眉追问道，“那，不知仙君名姓可否告知？”

半晌无声，桑野抬头看去，白凤静静倚着石头不知在做何想法。

“仙君？”

“……哦，吾名——玄婴……”

清河镇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秋日景丽，周山绿林掩映，河水清澈见底，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在河滩草坡上，美丽质朴的姑娘们踏上河畔的青石，伴着鸟雀的欢鸣声汲水嬉戏。

白笙踏出房门，站在二楼的栏杆前看着清早的欢愉情景，脑子里一片空白，良久都没缓过神来。直到一阵冰凉的秋风吹过，他才打了一个激灵，找回了些许神智。

“阿婴……”他茫然地唤了一声，但是声音太小，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听清。

“阿婴！”他一声大叫，惊得屋旁树上的鸟雀四散飞逃。

今日晨起，白笙习惯性地摸了摸怀里，结果那里空空如也，阿婴不知所踪。而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第一次，阿婴离开了他的身边。他一时着急，竟是六神无主，它到底去哪了？什么时候去的？如今还未归，难道…

“阿婴！”白笙捏紧了栏杆，心头一阵钝痛使他难过地低下头去。

“啾！”

忽然，一声微弱的独特鸣叫传来，白笙立马抬头四处观望。

“阿婴？阿婴！”

他跳下楼向着声音的方向转身追去，拐过屋角，对面的屋顶上，一位紫衫少年正翩翩独立于屋脊之上，而他手中托着的，正是失踪了一整夜的阿婴。

“阿婴！”

白笙冲上前去正欲跃上屋顶，就见紫衫少年慢慢从其上飘落而下。

“这是你的朋友么？”紫衫少年问道，但是，他不是在问白笙，而是向着阿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