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尤利希斯隶属于特别行动小组，他这个身份甚至对程元保密。特别行动小组之间通过暗语和字条交流，每当收到加密的字条，尤利希斯都会跟程元请假，他需要去和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碰头。

他这次收到了加密的字条，破解后是一个地点坐标，时间是夜里十一点三十二。

入夜，尤利希斯带上属于特别行动小组的腕章，从自己的休息室出来，轻车熟路的躲过守卫和巡视，顺利来到指定地点。

来人一男一女，带着面具，坐在只点燃一根蜡烛的房间。

尤利希斯觉得这个气氛很神奇，难道今天是相亲专场？怎么还需要烛光来调节气氛？

也是后来他才明白过来，现阶段科学技术这么发达，监听监视技术神出鬼没，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拿捏，他们这种秘密会面需要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最起码与先进科学技术隔绝。

于是连灯光照明都不需要，彻底返璞归真。

尤利希斯进门后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下，看看戴着面具的男人，又看看戴着面具的女人，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明显。

“那个。”尤利希斯试探的问。“今天这次会面是主题会面吗？面具party？”尤利希斯指了指他们脸上的面具。

“请坐。”女人彬彬有礼，手心向上，把尤利希斯让到一旁的座位上。

尤利希斯虽然云里雾里，但还是遵从指令，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气氛莫名的诡异。

戴着面具的两个人不说话，尤利希斯坐立不安。

他在心里默默数羊，数的节奏有点快，所以一直到他数到七十八只时，那两个人才开口说话。

“我们这次纸指派给你的任务，关系到金盏花计划的开始和未来。”

这是尤利希斯第一次听到金盏花三个字，他皱起来眉头，大大方方的向对方展示了自己的困惑。

“什么花？”

“这个你不需要了解，你只要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好。”戴了面具的女人这么说。

尤利希斯知道他们这里的规矩，下级从来不要过多追问任务细节每个人都是庞大计划上的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剩下的，要交给操盘者来筹谋。

“行啊，我的任务是什么，还请你们具体说说。”尤利希斯语气甚是轻松，甚至带了一点开玩笑的戏弄成分。

戴面具的女人扭头，和身边的同事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眼，尤利希斯好像从女人的面具下面看到了犹豫和踟蹰，但是这份犹豫被男人斩断，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动作轻微的点了点头。

你女人再转过身，方才的犹豫已经没有了。

“白矮星战役，你在场对吗？”

尤利希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提起来白矮星战役，但他还是如实的点头，那场战役他的确参加了，还亲眼见证程元亲手谱写了战争的结局。

“程元将军机甲同步率突破百分之一百，直接飙升到百分之三百这个史无前例的数字，之后他用凤凰长枪大败敌人，战场上投降敌人二十万，全都死在凤凰长枪的烈火下，有这回事情吗？”

尤利希斯看着女人表情怪异的面具，思维被逐渐拉回到白矮星战役那一天。白矮星一破，反叛军就能长驱直入，突破防卫，直接打到新政府首都，这个人口最稠密也是经济最发达的星球。

战场上反叛军势如破竹，利益和野心的催促下他们膨胀发展，一个个士兵拿出视死如归的决心，把政府军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着星河桥要塞马上被毁，政府军士气低迷，不少士兵在这这种情况下直接选择不抵抗。

要塞被攻破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守护要塞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机甲被毁，不少士兵端着长刀短剑上阵，地面上尸横遍野，鲜血汇集成腥臭的河流，白骨森然的断肢横躺在尸体旁边这里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危急关头，程元机甲同步率忽然爆炸式上升，突破一百后还在一节一节攀升，一直到三分之三百！

战场上所有机甲和士兵都被超高的精神阈值带来的精神冲击震住两秒钟，整个战场犹如静止的电影画面，机甲瑟瑟发抖，士兵目瞪口呆。

“是程元少将！”人群里有人欢呼。

这声欢呼给政府军打了强心剂，原本萎靡的士气迅速攀升，人们热血沸腾，咬着牙关，要和反叛军拼到最后一刻。

冲天的血气和硝烟弥漫混合在一起，人群中杀出来一杆赤金凤凰长枪，长枪经过的地方几乎夷为平地。

战争以政府军大获全胜结束，反叛军投降者大概二十万人，有士兵去问程元如何处理这些反叛军。

刚下战场的程元憋着那股劲儿，意识还算清醒。可是机甲对他的反噬很严重，离他近的人都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就像是落在眼睛上的鲜血。

“杀了。”程元闭眼前下了最后一道指令。

人们都说程元将军将心铁骨，面对投降的敌人也不施舍丝毫怜悯，白矮星战役竟然诛杀整整二十万反叛军，实在不符合人道主义做法。后来反对程元的那些人里，诛杀战俘成为他的头等大罪。

可是尤利希斯是知道的，程元下达命令后闭上了眼睛，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失态，故意轻轻偏过头，正好偏到尤利希斯站着的那边。

尤利希斯看到，下令诛杀所有战俘之后的程元，偷偷落下一滴眼泪。

反叛军之所以成为反叛军是有理由的，有人为了金钱财富，有人为了名声远扬，有人为了寻找刺激，有人为了出人头地……成为反叛军的理由有很多，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走上战场，和政府军为敌。

程元知道人心的阴暗不能避免，今天他们可以打到白矮星，差点攻破要塞，明天他们就可能真的攻破要塞，直捣首都。

士兵和普通人不同，士兵是国家的利刃，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他们平平凡凡的生平平凡凡的死，他们选择了平静，任何人不应该夺走这种平静。

反叛军是湖面上的暴风，偏要把平静的湖水搅的天翻地覆，谁都不得安宁。

任何人都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级私利剥夺他人获取幸福的权利。

所以程元不得不把这种有可能复发的危机扼杀，以绝后患。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但至少，这么做可以换来暂时的安宁。

但是杀人就是杀人。

所以他落泪。

这些不为人知的痛苦的全被尤利希斯看在眼里。

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尤利希斯的思绪拉回，看到桌面上跳动的烛火，眼神清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