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闪光弹留下的强光散去之后，尤利希斯望着深邃寂静的太空，心里面长久不能平静，外表却又平静的毫无波澜。

芬里尔怕他想不开，在一旁观察着他的情绪，察言观色般的不敢随意打破这份静默，只等着万一他家少校做出什么危害自己生命的，出格的事情，他可以迅速做出反应，及时阻止悲剧发生。

尤利希斯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脸上看不不出喜怒哀乐，平静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他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望着远方，似乎从那个方向还能看到消失的机甲的尾部。

他太平静了，平静的不可思议。

芬里尔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所以分外小心。

可是尤利希斯既没有孤注一掷的去追踪已经不见踪影的机甲，也没有哭天抢地的捶胸顿足，他只是出奇的平静，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悲伤。

就这么过了五分钟，尤利希斯掉头回去了。

在革命军本部再见到巴特的时候，巴特一眼就明这是怎么回事。

说去解救程元将军的尤利希斯自己形单影只的回来，而且表情如此失魂落魄，他都不用问，眼睛大概上下扫一下就明白了。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久经沙场，生离死别经历了不少，如今这种情况谁都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安慰不了人，所以巴特干脆什么都没说，经过尤利希斯的时候他把手放到尤利希斯肩膀上，轻轻往下按了一下。尤利希斯估计也是想起来自己离开时的信誓旦旦，这会儿突然有点过意不去，巴特按他肩膀的时候，他的脑袋轻轻朝着巴特相反方向，偏了过去。

于是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这样错肩而过。

尤利希斯回到自己宿舍，把芬里尔支开让他去做自我检测和修复，他说他想自己躺一会儿。

芬里尔是怕他做出什么危害生命健康的事情，他离开前步步回头，看看窗户看看尤利希斯，心想要不然趁着他睡着，把窗户上按上合金防盗网，要不然少校心里想不开，一脚从窗户口迈出去怎么办。

也是芬里尔不忍心想血腥的画面，用了迈而没有用跳下去。

他看尤利希斯也没有睡着的迹象，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就这么离开。他想他主人一定能挺过去的，就像那时候一样。

芬里尔漂浮在外面的时候思绪被拉回那些日子，那些昏暗没有任何光明的日子。

想起来那些日子他就觉得害怕，彻头彻尾的害怕。

卡塞尔一役最后收尾阶段是他发射的最后一击，说是为了保护尤利希斯，其实也是为了自保。彼时芬里尔被程元的凤凰枪一枪射中，尤利希斯始终信奉只躲不出手的原则，无论程元的机甲朝着他发的多少攻击，他能多开就躲开，躲不开就准备好从容接受。

战争临近尾声，两方战士都已经筋疲力尽，再打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不过平白增加死亡而已。

眼看着程元孤注一掷，机甲涅槃拿起凤凰长枪，赤金的火焰熊熊燃烧，他调转方向，把长枪对准尤利希斯所在的方向。

芬里尔心里一惊，程元这是铁了心要留下尤利希斯的性命。

涅槃的凤凰枪出手，尤利希斯当下没有任何作战应对的反应，千钧一发之际，芬里尔主动出击，朝着程元发射一枚粒子炮。

芬里尔在炮火中看到赤金的长枪飞过来，他正在计算躲避角度，可是还等他找出万全的逃跑方案，长枪和他擦身而过。堪堪擦边，剌出一道火花。

而后长枪呼啸而过。

芬里尔几乎有一秒钟的反应停顿。

战场上无论人和机甲都要全神贯注，因为战场上千变万化都在一瞬间，稍有不慎，就可能一步蹋向死亡。

可是燃烧着赤金火焰的凤凰长枪和他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芬里尔的反应系统停顿了足足有一秒钟。他几乎是后知后觉又如同开天辟地的爆炸那样恍然大悟——或许程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尤利希斯的命。

他不过又这种逼到绝境的办法逼芬里尔出手，然后以这样的不得已的方式结束整个战争。

芬里尔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去看尤利希斯的反应，他看到尤利希斯的眼睛盯着爆炸的方向，双眼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他如同定格的画面，又像是山顶上终年被风吹雨打的岩石，沧桑而又波澜不惊。

他杀了程元。

战争果真很快结束，两方何解，清扫战场，带走伤员和牺牲的兄弟。

回到革命军本部的尤利希斯一直闷闷不乐，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做出任何表情变化，他好像真的成了一块不言不语的岩石。

革命军和政府军的和谈工作整整进行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尤利希斯走到双子塔前，索要程元的尸体。

尤利希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不把程元交出来，他不会离开。

芬里尔记得当时出来传话的时候小秘书，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从小受过良好教育，没打过架没记过过，面对尤利希斯这般强硬的铁皮无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尤利希斯听见他说程元将军已经确认死亡，尤利希斯愤怒的朝着秘书挥舞自己的拳头。

饶是芬里尔眼疾手快，已经变身成腕表的他拼命把尤利希斯拉回来，避免他一拳下去，又造成新的纠纷。

从双子塔回来之后尤利希斯就开始闭门不出，他每天都待在自己小小的一间宿舍，也不吃饭也不喝水，只是一直睡觉，仿佛要一直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芬里尔好心好意劝了好几次，都被他拿枕头拿罐头给砸了出来，芬里尔后来都不敢随便进去。

那时候尤利希斯整个人颓废的可怕，形销骨立，活脱脱成了一个没有咽气的鬼，谁靠近他都会不可避免的染上一层寒气。

就跟幽冥地狱是一样的。

后来有一天，巴特来尤利希斯宿舍。巴特的方法一般简单粗暴，他二话没说，揪着尤利希斯的衣领把他揪出来。

虽然两个人都是Alpha，而且都是Alpha中的佼佼者，不得不承认，巴特的体格还是要比尤利希斯强壮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