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流（六）（1 / 2）

“假设我杀了人...”

余富正在看手机，闻言一愣，锐利的眼神蓦然转向他，眉梢挑起，食指轻轻捏着那张稚嫩的脸颊，强迫他对视：“你说是你杀了元明？”

方哆眼神不断闪烁，清润的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我看见我被警察抓起来了...”浓密的睫毛垂下盖住黯淡的眼眸，交握的双手死死交扣，手腕上依稀停留着被冰冷的手铐禁锢住的感觉。

那一瞬他又像是回到梦里，耳边残留着警车的嗡鸣。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按到在地。脸颊硬生生地擦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砂砾硌进血肉里，疼得他眉头皱起。

尖叫炸裂在耳边。

原本在采访他的记者仅愣了几秒，随后靠着职业本能迅速对着他们拍照。

昔日学富五车的高材生被反手扣住手腕，警察的膝盖顶得他背脊骨阵阵发疼，失焦的双眼中倒影出一双双步伐凌乱的双脚。

人影来来往往，不停穿梭。

直到被关进警局他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麻木地望着栏杆外残酷刻板的脸，不知是不是心理影响，方哆总觉得他们连脸上的皱痕都透着肃穆严苛的意味，威仪地不带一丝人情味。

“嫌疑人方某阐述被害人遇害的经过。”

“......”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他的手腕，温热的体温直接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服直袭大脑神经，方哆回神，抬头看着面前的脸。

余富低头仔细盯着他的手腕，手指轻轻将衣袖撩起，无规则地摩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方哆如遭雷击，酥酥麻麻的感觉爬上脊柱，让他浑身哆嗦，忍不住地想抽回手。

“元明没死。”

方哆倏而张大眼。

“至少在这里还没死，要是他死了，内世界会重启，再次轮回直到他跳脱开死亡循环，现在我们所处的时空就是内世界的某个轮回。按照目前状况分析，元明要好好活下来有些难。”确切来说存活的希望是零，元明一定会死。虽说这是个虚构的世界，但所有事件的发展都必须是遵循现实世界的走向衍生。

古话常说，夫祸患常积于忽微。按照法则一贯地严谨性，不论如何元明在内世界必须死，不可能存活。

“可是我们不是处在赵昱构建的时空里吗？”

“是，但也不全是。内世界存在的前提是不会影响外界的走向，若是元明跳脱开死亡循环就相当于在内世界创造出了新的生命，届时一切都会发生改变。况且此时的内世界只是一个虚拟世界，赵昱的记忆就是世界脚本，他只能控制无关紧要的剧情。另外支撑空间构成的是别的东西，类似于一个骨架的存在。我们得快点从内世界出去，不然等到重启，我们这些外界因素会被绞杀。”余富眉头一皱，话锋突转：“——你是不是失了智，傻站着挨打不疼吗？”

方哆愣怔。

余富又问了一遍，没听到回答，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

“不...不疼。”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反应过来余富摸的是曾被女士抓伤过的地方。

“为什么不还手？”重新靠在椅子上，余富调整好坐姿，膝盖正好顶在床沿上，双腿用力往后推，与病床隔出几公分距离后习惯性将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从皮夹克中取出手帕擦着手指头。

“为什么...要还手？”方哆反问，见余富面露惊讶。他抓了抓脸颊边的头发，有些无奈：“大人打小孩别人会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反过来孩子打长辈就是大逆不道。你要真这样做了，往后肯定不得安生。社会舆论编排你，不论前因后果是什么，总之错的人就是你！与其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真的不是很疼。”

“不，是你傻。你当玩君子之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奉守愚孝，社会文明会落后一大截。容忍坏人并不是自我宽容的体现，是你太软弱了，一味包庇是在放纵他们姑息养奸。”不久前方哆骂他的话，悉数奉还。

余富双手枕在脑后，用翘起的那条腿轻轻踢着床脚：“你要是能学我，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田地，被人整得尸骨无存。”

“总归，还是你太蠢了。”

“我要跟你一样傻站在那挨打，我估计这会早就去投胎了。”

“......”

“我和你不...等等！你又偷看我记忆？！”

“......”

“咳咳，我这是工作需要。”余富理不直气也壮地辩解：“不找线索我们怎么出去？”

“那你说说你找到的线索吧。”方哆冷哼，环胸傲视。

“至少了解的比你多。”他站起身，将折叠椅收好后，走到床边推搡着穷鬼：“给我腾点位子。”他坐下，单人床因为他的重量而动荡了一下，高大的身躯紧贴在方哆身边。

见他不为所动，余富屈起手肘抵在他胸前将人推开：“等我睡醒了，我们再谈谈。”疲倦地打着哈欠，脱去鞋子后两条大长腿移到病床上，拥挤狭小的病床迫使他膝盖微微蜷起，姿势很不舒服。

头次体验到白雪公主躺在小矮子床上的感觉，余富喟然：“真难为你们这些小矮子。”

方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