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两人都不是中原人，眉眼之间带着外族人特有的浓艳深邃的意味，陆朝也曾差点把她错认为自己的族人，也曾对她颇为照顾。

而且滑娅虽然身为异国人，却天性纯善，对程棠华也是尽心尽力，陆朝当时还是很满意这个徒媳妇的。

只是最后，铲除窃国贼子的最后一局里，滑娅意外身死，滑娅死的时候只有陆朝在她身边，而且当时的布局里有非常关键的一环，陆朝没有告诉程棠华，以至于从那之后，程棠华与他彻底离心。

只是如今想想，陆朝算来算去，自己也不过是只有这一点是对不起程棠华的，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

怎么如今连提都不能提他了呢？

陆朝不解，于是以眼神逼迫思月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你偷偷的说，我就偷偷的听，保证不说出去好吗？”

小姑娘纠结好半天，拧着衣角咬着嘴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国师大人被处死的时候我还小，只听我阿爹说过，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

陆朝没想到自己眼一闭一睁才过去了十年！

要么闭的久一点，中间隔个三五百年，什么故人往事都随风湮灭，再看什么也不能触景生情，天地之大任他自在遨游岂不好？

要么就闭的短一点，中间只差个两三天，他一睁眼，身边的人还是那些人，不曾离心背道，还能一起做些什么，匡扶社稷振兴巫族。

偏偏是这样一个尴尴尬尬的时间，物还是当年那些物，人也是曾经那些人，只是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再也追不回来了。

于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着半熟不熟的时间里面对着那些物是人非的景，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既不能甩袖子出走，也不能留下来添乱，又偏偏触什么都伤情，最最可恶。

陆朝把一只手盖在眼睛上，茫茫然不知此身当归何处。

恍惚到肚子再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咕咕地叫起来，陆朝才终于又打起了精神。

活都活了，总不能再死一次，那多浪费啊！

陆朝嘬着薄薄的碗沿喝着香甜的汤，一边喝一边想，他要去找到那个把他从死者之地强行召唤回来的人，搞清楚他的目的，然后再看情况要不要满足他，之后再一个人离开这里回到故乡的大山里盖一间小草庐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也挺好。

陆朝想，就是不知道那个把他招回来的人是谁，想干什么。他心里有点不安。

陆朝不相信自己是运气够好才被上天恩准又得了一条命。

尘世人无数，每一日死去的人若按户籍登录在册，怕是要写满一本《大周通史》那样厚的书了。

况且论品行论功德，他陆朝又都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凭什么独他活了，别人没活？

陆朝觉得自己要找个机会回一趟巫族找大长老问问有没有什么可让死人灵魂重生的方法或是例子。

先前才吐过，陆朝怏怏的吃不下多少，等到有了自己的想法的肚子安静了下来感到了满足之后，陆朝就把饭碗一推，脚尖一点滑到了床榻上又瘫了回去。

啊~鹅绒的被褥好舒服啊~

本来早上就没睡好，现在吃饱喝足，躺的又舒服，陆朝就开始昏昏欲睡了起来。

正巧思月悄咪咪滴蹭过来，给陆朝放下遮光的帘子，再轻柔地为他盖上一张薄薄的毯子。

陆朝半睁半闭着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鬟。水嫩嫩的像一朵半开沾着露的小白花，怯生生的柔软着开放，确实漂亮。

陆朝想着想着，脑筋就歪掉了，毕竟那什么饱暖思......咳咳咳......

陆朝歪着歪着突然脑子里有件事情炸了一下！他一下就清醒了！

“我是谁？！”陆朝猝然睁大眼睛抓住了思月的手臂。

思月又被吓了一下，眼眶跟着脸一齐红了，“您......您是主子啊？”

“你主子是谁？”

“您啊！”小思月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惶惑的哭腔了。

“不是，”陆朝像看着救命恩人一样看着思月，“你主子我，是干什么的？”

“......”小思月吓坏了，压着哭腔抖着道，“伺......伺候陛下啊？”

陆朝崩溃地问，“怎么伺候？”问完又崩溃地自己回答自己，“用屁股伺候！”

小思月已经从小白花红成了一朵小红花了，连指尖都红了。

陆朝松开小红花，以袖掩面崩溃，“能不伺候吗？老子他娘的不想啊啊啊啊！”

小思月不知所措，看着自家主子疯疯癫癫地假装哭泣嘤嘤嘤，又看见自家主子一个咸鱼打挺翻了起来抓住了她的衣袖，“小红.....啊不是，思月啊，能有什么办法避开宠幸吗？”

依着程棠华今早儿那个神经样，总觉得自己现在恩宠正盛，八成那小崽子今天晚上还得过来啊啊啊啊啊！可怎么办啊？！

陆朝在心里疯癫咆哮，面上却楚楚可怜地望着小思月，小思月回视陆朝，眼眶里的红泛了出来，最后终于----

“弈秋姑姑！主子真的疯了！！”

得，小姑娘又被吓着了。

陆朝咸鱼瘫倒，睁大了一双死鱼眼瞪着床幔上的花纹，开始想怎么避开程棠华的宠幸。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