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门打开，里面的陈设和张贞之前所见的有些差异。

何茸茸径直往卧室走，卧室的门没关，她就站在门口，张贞站在后面，看到床上坐着的女人。

电视无声播放着画面，女人手握着遥控器，歪头靠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何茸茸似乎怕惊吓到她，声音很轻地叫了声：“妈。”

李玉英身子哆嗦了下，仿佛刚从梦魇中醒来，有些迟钝地回头，再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瞳孔猛然放大。

她直接将遥控器摔在了何茸茸头上。

何茸茸没躲，看着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李玉英抓着她胳膊把她拉回屋子，疯了一样，打骂着，“你还有脸回来！何茸茸你长本事了啊！你以为你爸走的早我就管不住你了是吧！我供你读书是让你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混着，然后去死吗！”

“妈，妈……”何茸茸哭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害怕……”

肉球嘎嘎乱叫，似乎要扑过去，张贞抓着他一条胳膊，摇了摇头。

李玉英推了她一把，自己也脱力样的坐在地上，“我生你养你干什么！你们爷俩儿都他妈不是东西！一个死的比一个早，赶着投胎啊！我家是缺你这口饭吃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何茸茸哭着爬到她面前，用手抱着她的头，一直摇头，“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啊……”

“她太懂事了。”张贞看着这一切，有些同情，“什么也不说，委屈沉在心里……叶帆的背弃，终于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肉球：“嘎嘎。”

张贞低头看着肉球沉默片刻，蹲了下来，“呐，肉嘟嘟，你怎么办呢？”

张贞作为何茸茸的被委托人，任务就是送她安全轮回，所以按照规矩，他是不能再插手别的事情了。

肉球缓慢抬头，骨头有点脆，嘎嘣一声，脑袋和身体来了个九十度大垂直，血肉模糊的脸上张开一个大洞，露出森白的牙齿。

张贞沉吟片刻，很客气的对他说道：“你别笑了，有点儿吓人。”

肉球：“嘎嘎。”

张贞扶着膝盖起身，顺手把他的脑袋给掰了回来，身后，何茸茸拉上了门把手，站在门口。

“已经告完别了？”

“嗯。”何茸茸上半身靠在门上，有些累，“我和我妈，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张贞没再说什么，等着她缓过气来，才带她往出走。

这次这趟任务其实没什么，张贞只是帮了个小忙，也不是很耗精力，他带着何茸茸站在空荡大街上，从口袋了取出一块木牌，沾着血，在上面写了个‘允’字。

木牌交给何茸茸，张贞又用沾血的手在她头上拍了两下，“你拿着这个，跟着前面的光，一直走，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谢谢你。”何茸茸手指摩挲着木牌，眼睛有些红，“我……”

张贞没听到她说什么，因为何茸茸的表情突然惊恐，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蠕动的声音，张贞下意识转了个头，只看见漫天血水压了过来。

“张贞！”

张贞听到了瘆人的怪声，就跟吞食血肉一样，还夹杂着满足的笑意。

他一睁开眼，身处异境。

这个世界有一种诡异的宁静，周围浓雾弥漫，看不清边际，眼所及之处，带着古色古香的韵味，虽然点着很多蜡，却并不亮堂。

张贞没动，他听到了脚步声，就在面前，从台阶上往下走，最后停在距离他不远，人依旧藏在浓雾中，只能看到个大概身形。

“你，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吗？”

是个男人，声音有些冷，带着阴寒的邪气。

张贞摇头，想要上前，却明显感觉到了那人身上的疏离感，他停下脚步，问：“我做错了？”

男人冷哼一声，双手藏在广袖之中，冷漠道：“多管闲事。”

“你说的是肉嘟嘟？”张贞好像有点儿懂他的意思，但是不太赞同，“我既然去了，就该送佛送到西，那样一个死婴留在人间，很可能会造成严重影响。”

“不知分寸。”男人话很少，抬手间却带着怒气。

张贞觉得那仿佛一把刀子飞了过来，气息有些骇人，但是刀子并没有扎在他身上，而是轻轻拍在他额头，瞬间就和猫爪子一样挠心。

“回煞司那帮废物若如你一般，黄泉界主改日就该收拾包袱滚人了。”

张贞挑眉，这次不怕他了，直接往前走，“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骷髅怪给我的那几句咒术中，提到了‘无间人’，鬼生无间，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那应该是委托人，但是好像不大对，无间人，应该是黄泉界的另一种存在，你就是其中之一吧。”

张贞逐步接近，很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冷，男人没吭声，后退几步，这次彻底隐藏在浓雾里。

他的退缩也让张贞有些迟疑，张贞站在石阶下，有些不确切，“你好像怕我？”

男人躲在暗处干咳了几声，对他说道：“回煞司与人鬼两界打交道，气息混杂，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