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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桶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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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吴什长大喊, 可是为时已晚。

引线已经点着,□□被扔了出去, 细小的火光闪过一个弧度。

火锅店外, 是拥挤的人群。

“趴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吴什长见识过□□的厉害,应声趴下,其他人也纷纷卧倒。

预期中的巨响,却没有来。

“炸了吗?”

“好像还没有。”

“□□呢?”

吴什长冲到窗口一看,人都已经被疏散到宋记的围墙之外, 草地上只有滑滑梯、秋千和跷跷板, 哪里还有□□的踪迹。

“□□呢?”吴什长遍寻不到, 甚至撞着胆子跑下去, 细细搜索了一圈。

那行将爆炸的□□竟然不见了!

“是不是被过路的鸟叼走了?”

“傻X,就算叼得走也会爆,现在连半个响都没!”

宋阿南指挥人把李掌柜捆起来,看了眼自始自终站在一旁的宋菽。

宋菽松了口气, 他的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只要他不把□□拿出来,那东西便会一直维持着将要爆炸的状态。

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还真不敢让它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失踪。现在, □□是离了所有人视线后才不见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 就让它成为一桩悬案吧。

“尹暔你个小兔崽子!”这厢宋菽才松了口气,就听楼梯那儿噔噔噔几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从楼上冲下来, 指着宋阿南大喊。

宋阿南神色平静,他早知道阿耶在上面了,这会儿见到也并不惊慌。

也幸好宋菽聪明,已经猜出他的身份,否则阿耶乍然出现,他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将军。”尹戎一出现,立刻有亲兵上前禀报,低声向他简述了事情经过。

尹戎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李掌柜:“带回去,让尹恆亲自审。”

“是。”亲兵拱手,立刻有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提起李掌柜,把他带下楼去。尹戎又交代了另几个人,到院子里仔细搜一搜那失踪的□□。

李掌柜被带走后,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尹戎的亲兵都下去找□□了,吴什长等人也没接到宋菽或者阿南的指示,只是简单地整理了下被弄乱的柜台。

而那对父子站在商场二楼的两头,一声不响地对峙着,把所有人的神经都拎了起来。

宋菽打量了尹戎两眼,长相来看,百分百原装国产,那么阿南的混血特征,应该是来源于他的母亲。

吴什长心里捏了把汗,听说尹将军教育儿子的方法粗暴得很,他们小将军六岁的时候调皮捣乱,就被他上过军法。如今离家两年不归,这猛然被抓,也不知道会被怎么罚。

有几个伙计上了楼,他们刚刚已经见到闹事的李掌柜被拖了出去,此刻大着胆子上来,楼上安静得诡异。

他们天天接触客人,最懂察言观色。

这气氛之所以诡异,似乎是因为他们的南管事和那个魁梧大汉。

魁梧大汉似乎很生气,狠狠瞪着南管事。

南管事却很平静。

也是,他们听豆油坊的人说了,他们南管事可是打遍军中无敌手的,虽然那个最厉害的小将军不在,但已经很厉害了!

他们南管事这么厉害,肯定不怕这个魁梧大汉。

“跟老子回去!”尹戎道。

宋阿南扭开头:“不要。”

尹戎眉毛一抖,差

点拔剑。

亲卫立刻凑上来,贴着他耳朵道:“将军,大公子说过,小将军吃软不吃硬。”

大儿子说得对,老子怎么给忘了!

尹戎心里想道,他调整了下表情,走向宋阿南,放低了声音道:“小暔,跟阿耶回家。”

宋阿南这回果然没拒绝,他下意识看了眼宋菽,宋菽温和地笑笑,用口型说:“去吧。”

“嗯。”宋阿南点头,不太情愿地跟尹戎走。

“刚才那人说什么?”

“阿耶?那是南管事的阿耶?长得好壮实。”

“那人还带着剑,看起来真吓人。”

几个宋记的伙计聚在一起,低声道。

尹戎的亲兵正要跟着离开,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假咳一声打断:“不要议论将军。”随后,也下楼走了。

“他刚刚说什么?”其中一个伙计问,他用中指揉揉耳孔,怀疑自己听错了。

“将军?将军是指南管事的阿耶?”另一人道。

他这一说,剩下的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们的南管事,竟然是将军的儿子。

——恒州城里这个年纪的将军还能有谁?

——他们的南管事,竟然是节度使的儿子!

——看他年龄,怕就是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小将军尹暔!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宋记真是太厉害了!

他们的东家真了不起!

几道视线唰唰唰聚集向宋菽,然而他脸上一派平静,拍拍手道:“去通知所有柜台,把这里收拾一下,傍晚继续开店。”

宋阿南走了,但生意还要继续。

吴什长那一队人也还在,帮着一起收拾了残局。

晚上,宋记商场照常营业,中午那场插曲没有造成伤亡,百姓间虽有所议论,但也没掀起太大水花。

“听说午间火锅店出了点事,你没事吧?”傍晚宋菽回家,三娘正巧也从城外的作坊回来,见了他便问。

“没事,阿姐放心。”宋菽道,笑得有些勉强。

“阿南呢?”三娘又问。

宋阿南是节度使儿子这件事,只有宋记几个伙计知道,还没有传出来。

“他回家了。”宋菽也没多说。

“他家在恒州城?”三娘惊奇,此前从未听阿南谈起过他家。

宋菽“嗯”了一声,没什么精神。晚餐很丰盛,他却只动了几筷子就饱了,钻进房间打算早些休息。明天相河村的红薯就要到了,他得连续忙上好几日。

房间里的小桌子上,还放着烛台,上面有一根烧到一半的蜡烛扭曲着,烛泪流到一半便凝住了。

宋菽有些困,从空间里拿出打火机,走到桌旁。

喀嚓——

打火机燃起,红蓝色的火苗在漆黑中摇曳。

他都走了,我还点什么蜡烛。

宋菽自嘲。

阿南说的怕黑不过是借口,他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有说穿,他便也只字不提。时间久了,便养成了夜夜点着蜡烛睡的习惯。

收起打火机,宋菽脱掉外袍,爬到上铺。

把被子卷一卷抱在怀里,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他已经梳洗好,牵着马出了宋宅。

最近常常忙着商场的事,作坊那头他倒去得少了。他家的红薯前两日已经丰收,宋河在相河村也待了好几日,今天就会带着收获的红薯过来。

菽骑马,顺着大街出了南城门,不久便来到他家作坊的所在。

空地上人群松散得排列着,嘿哈声整齐响起,拥到一起,仿佛要掀翻那天。

宋菽下马,立刻有人过来替他牵走马匹。

这么多人同时出拳,每一拳都掀起猎猎风声,宋菽心血来潮想多听一会儿,便在队伍中转了一圈。

这些人排得虽然松散,但都是面朝一个方向的。通常,他们所朝的方向,便是领拳的宋阿南。

也不知道今天是谁。宋菽往那方向看去。

只见那领头一人身量并不高,看肩膀的宽度,似乎是个半大小子。

宋菽加快了步伐,几乎奔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宋菽脱口而出。

宋阿南一拳击出,收招停下。

后面的吴什长替他领起了拳,宋阿南走向宋菽。

“你不是回家了?”宋菽意识到自己刚才声太大,这会儿尽量保持着正常音量问道。

“嗯,回来了。”宋阿南道。

昨天他阿耶把他带回去后,几乎要进行三堂会审。

还好他大哥反应快,带着尹莲匆匆赶来,他阿耶一见到可爱的孙女,再大的气也消了大半。

最后也就象征性得问了几个问题,并不怎么激动。

“他不生气了?”宋菽狐疑,昨天尹大将军那样子,分明就是很气宋阿南跷家,也能看出他很担心儿子,怎么今天就这样把他放出来了?“你是不是又自己逃出来的?”

“没有。”宋阿南斩钉截铁,他这一次可是光明正大,得到他父兄同意才出来的。

“小兔崽子。”城北节度使府,尹戎骂道。

昨天他终于逮到两年不归的小儿子,好不容易才把人哄了回来。回来后,他就想问问儿子的近况。

然而小兔崽子极不配合。

问他:“你这两年干嘛去了?”

他想了半天,吐出两个字:“种田。”

尹戎被他气得要吐血,家里好吃好喝,还派了美女伺候他,他竟然逃出去种田?!

尹戎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别把刚哄回来的儿子又吓跑了。

“你喜欢种田,可以去北营跟着袁老三种,何必在外头流浪,家里不好吗?”尹戎捏了把汗,万一这小子要真说家不好可怎么办?

家里也没有不好,宋阿南想,尤其二哥不在,他能安心许多。

一开始在宋家住下,是为了报答他们。后来是因为放心不下。再后来宋菽回来,他们的生意一步步做大,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可他迟迟不愿动身,甚至害怕宋菽知道他的背景,把他赶走。

“没有。”想了许多的宋阿南言简意骇。

“没有不好你为什么不回家?”尹戎像只暴躁的狮子,急切地来来回回走着,就连他最爱的小孙女都安抚不了他的暴躁。

面对父亲的问题,宋阿南不得不又重新思考了一番。

思来想去,浮现在他眼前的总是宋菽那张脸。温和的,狡黠的,气恼的,好像这些日子的每时每刻,都被他所填满。

“宋菽。”宋阿南说,因为宋菽,这就是他的结论。

“宋菽?”尹戎停下,两根粗黑的眉毛倒竖而起,“谁?”

“阿耶,是……”

“你别说话!”尹戎打断企图打圆场的长子。

“是……”是谁?宋阿南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是宋记火锅店的东家,是他这些日子名义上的兄长,是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的人,是给他做火锅、做番茄鸡蛋面的人,是那个什么活都爱叫着他干,却也会花一金给他买一车辣椒的人。

尹戎看见,不苟言笑的小儿子脸上,竟浮现了笑容。

他嘴角上扬,左边脸颊上有个小酒涡,跟他母亲笑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罢了。”尹戎瞬间泄了气。

儿大不中留,这小子既然在家待不住,出去看看也好,省得整天不是练功就是练兵。

最后,尹戎只是要求宋阿南常回家,也常去一下兵营,便放了他走。

那时已经有些晚,宋阿南多年未归,想想还是在家里留了宿,尹戎本还挺欣慰,谁知今天一早,宋阿南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翻墙跑了。

“小兔崽子!”尹戎骂道。

*

宋河一马当先,进了宋记作坊的地界。后面跟着几大车红薯,足足有一千四五百斤。

“大丰收!这红薯真是高产,最少的人家也收了大几十斤。除了我们家,还有好几家收了千来斤的。”宋河利落地跨下马,往宋菽和阿南那儿大步走去。

“井窖已经都清理好了,阿兄让大伙儿先把红薯安顿在那儿吧。”宋菽道。一千多斤红薯不算多,但也不少,能做许多事了。

早拳散了,其他人搬红薯的搬红薯,准备开工的准备开工,宋阿南却没走,问宋菽: “做什么?”

“记不记得你吃过的酸辣粉?”宋菽问。

“嗯。”阿南点头,忘了是哪一次,宋菽要叫他干额外的活,便给了他一包自煮酸辣粉。那里面也有辣椒,所以买来辣椒后,他以为宋菽也会做这个,可惜他迟迟不动手,害得他还失望了好久。

“咱们先来做这个。”宋菽说,他已经在作坊里空出两间车间,专门用来制作红薯粉,“你去叫几个人来,先洗个两百斤红薯。”

宋阿南二话不说,立刻去了。

工人挑来水,倒进事先砌好的池子里,开始洗红薯。

“东家,这红薯您要拿来做什么?”宋菽过去时,有人问。

“拿来做粉丝。”宋菽说。一百斤红薯大约能出十七八斤粉条,挺耗粮食,但是贵在好吃。

“粉丝是什么?”

“您不像上次那样做薯片和薯条么?”这个提问的是从相河村跟着宋家过来的,亲身经历过红薯刚发现时的盛况。

“也能做些,不过粉丝的吃法更多,煮肉片、凉拌、炖咸鱼干或者放在蔬菜煲里都好吃,而且你们南管事爱吃的酸辣粉,也是用红薯粉丝做的。”宋菽道。

洗红薯的工人都不自觉得看了阿南一眼,阿南也蹲在池子边洗红薯,听到宋菽这话,耳根子竟然红了。

当初不肯走,肯定就是因为这个。

宋菽总是能拿出各种各样的美食诱惑他,害得他自制力为零,每次都乖乖替他干活。

红薯洗干净,宋菽让人把他们投进石磨磨碎。

两百斤红薯也不少了,饶是两个石磨同时开工,也一口气磨到了中午。

午时不到,宋记食肆就排起了长队,这里正临管道,远远就能看到一长条人群顺着官道一字排开,很是壮观。

石磨离食肆不远,排队的人刚好都能看到,便有人大声问:“可是在磨面?”

“不是,磨红薯呢!”磨面的人中有一人大声回道。

红薯?

排队的多是恒州城内外的居民,对红薯一词还很陌生。

但也有常常来去各地的人向他们解释了一番,尤其说到了当日相河村拍卖红薯的盛况。

“两颗就要八百二十文?乖乖,这可太贵了!”

“要是咱们这儿的山上也能发现红薯就好了。”

“不过是一种粮食,怎的卖这么贵?稻米都没这样漫天要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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