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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菲勒与以便以谢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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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约翰.洛克菲勒已经高寿十有,年老体衰难以视事了。家族事务的管理权转移到了他的儿子小约翰.洛克菲勒手上。1927年5月19日,小洛克菲勒率众来到斯佩尔曼学院出席姐妹礼拜堂的献堂礼。这一事件甚至登上了白人报纸的头版。小洛克菲勒十分少有地发表了演讲,颂扬了斯佩尔曼姐妹的贡献——也就是将自己的母亲与姨妈夸了一通——正是她们的财产支付了教堂的建设费用,教堂的名字也源于她们二人。尽管仪式现场气氛热烈而又欢腾,可是却无法摆脱种族政治的潜流。斯佩尔曼校方在仪式当中竭力营造了以下理念:黑人教育是纯良的公益事业,并不会对现有的社会或政治秩序构成威胁。观察家们注意到,出席仪式的白人贵宾当中包括罗伯特.李将军本人的首席牧师的儿子,至于黑人发言人则只有两位,其中一位曾在六个月前与两名同事共同主持了迈克与艾尔柏塔.金夫妇的婚礼。

老洛克菲勒对于浸信会事业的投入并未就此打住,日后他还要在纽约捐资兴建规模更大的河滨教堂。小洛克菲勒的兴趣则更偏向形而上的神学争端,这些争端将会深切影响金家的下一代人。他越发忧心忡忡地关注着哈利.艾默生.福斯迪克(Harry Emerson Fosdick)的激烈论战,这场与田纳西进化论审判相齐名的论战将会塑造未来几十年的神学世界。福斯迪克是一位地位极高的布道人,以至于尽管他本人是一名浸信会信徒,但是声望崇高的纽约第一长老会教堂依然邀请他登坛布道。福斯迪克的事工生涯原本一切顺利,可是在1922年他进行了一场名为“是否应当放任原教旨主义者获胜”的布道,为阿尔贝特.施韦泽这样的自由派神学家改良基督教的努力进行了声辩。他很认同施韦泽试图调和宗教信仰与科学以及现代史学研究的做法,并且主张基督教信仰未必非得要求人们严格信奉耶稣童贞降生之类的教条不可。他指出童贞产子的理念并非基督教甚至宗教所独有,许多古代伟人都拥有这样的出身传说——例如毕达哥拉斯、柏拉图、奥古斯都.凯撒、佛陀、老子、玛哈维拉以及琐罗亚斯德。他也反对其他教义元素,例如将耶稣之死视为“满足上帝正义的牺牲”的理念。这一牺牲在神学层面之所以必不可少,是因为耶稣必须为信徒的罪孽提供“替代性的赎罪”。

福斯迪克的这篇布道词可谓一石掀起千层浪,一场长老会会议掀起了全国范围的批斗运动,打算让他接受异端审判,至少也要将他从第一长老会教堂驱逐出去。(未来的美国国务卿,此时还是个年轻人的约翰.福斯特.杜勒斯代表福斯迪克进行了法律辩护,认为长老会理事会不能用异端罪名审判浸信会信徒。)纽约某牧师将福斯迪克称作“神学世界的江洋大盗杰西.詹姆斯”。到1924年10月,《纽约时报几乎每天都要跟踪报道这场论战的最新进展,新闻标题包括“第五大道严重拥堵,只为听取福斯迪克博士发言——人群导致交通停滞”。最后反对福斯迪克的运动终于迫使他在1925年3月离开了纽约第一长老会教堂,于是小洛克菲勒趁机询问这位遭到流放的教士是否有兴趣来到公园大道浸礼会工作,小洛克菲勒本人在这里开设了一个男子圣经课堂并且亲自授课。福斯迪克在属灵与智识层面的骄傲至少也像洛克菲勒家族的银行账户一样深不见底,这份骄傲正是他平时说话办事的底气。因此收到邀请之后他丝毫没有感到受宠若惊,而是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小洛克菲勒的好意,因为严格的浸信会规程要求全体会众都必须接受全身浸入式洗礼,而他无法认可这种做法。那么抛弃这套做法怎么样呢?小洛克菲勒追问道。还是不行,福斯迪克说,因为他不想被人视为纽约最高端地区的又一家精英教会的牧师。那好,小洛克菲勒继续追问道,如果将教堂搬迁到其他地段又怎么样?略微有些发窘的福斯迪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不相信小洛克菲勒当真能做得这么绝,因为公园大道教堂刚刚竣工三年,即便对洛克菲勒家族来说修建这样一座教堂依然代价不菲。不管怎么说,反正他不希望被人称为美国最有钱的富豪的牧师。“我喜欢你的坦诚,”小洛克菲勒寻思了一阵之后说道。“但是你认为因为我的财富而骂你的人就一定会比因为你的神学观点而骂我的人更多吗?”

话说到这份上福斯迪克实在不好再推辞了,于是公园大道教会的会众不久后就迎来了一位新牧师。按照福斯迪克开出的条件,他们放弃了公园大道的崭新教堂,转而在更接近纽约贫民区的地段另外修建了一座教堂,并且舍弃了教会名称当中的浸信会标签。老洛克菲勒在河滨大道北段购买了一片地皮,这里靠近哈莱姆区,但中间还隔着哥伦比亚大学校园作为缓冲。他推平了这块地皮上原本的住宅楼,并且捐资大约四百万美元兴建了这座十三世纪哥特风格的河滨教堂。 1930年10月5日,福斯迪克在新教堂里首次登坛布道。尽管教堂内部十分宽广,可还是被六千多名信众挤了个水泄不通。两代人之后,小马丁.路德.金博士也将在同一个布道坛上发表好几篇平生最重要的布道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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