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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滋味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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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年末,金终于承认自己无法克服当前环境的限制。他决定亲自动手来巩固已经苦苦挣扎了将近三年的领导大会。这项决定意味着他几乎必然要搬到领导大会总部所在地定居——换句话说就是要回到亚特兰大。亚特兰大是美国南方各州的门户,几乎一切出入南方的人流与物流都要经由此地,金也不例外。搬到亚特兰大意味着每年能节省好几个月的转机候机时间,用不着在亚特兰大机场里空耗时光。当然,回到亚特兰大也意味着回到以便以谢教会与父亲身边。刚刚步入花甲之年的老金牧师一直不停地敦促儿子回家继承以便以谢的布道坛。自从二十世纪开始以来,这座布道坛一直在家族内部传承,老金牧师实在不想便宜外人。

金很清楚,返回亚特兰大却躲开以便以谢教堂肯定会令父亲伤心欲绝。他也知道这几年以便以谢的会众数量正在减少——他怀疑出现这种现象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父亲已经开始厌倦了这份工作,对待会众的态度也不像过去那样走心了。据他所知,父亲现在经常事先不做准备就登坛布道,想起什么说什么。金的弟弟A.D.最近刚刚辞去以便以谢教会助理牧师的工作。此时A.D.的叛逆心态已经收敛了很多,所以他才会子承父业走上事工道路;但A.D.的叛逆心态还没有彻底收敛得一点不剩,因此他依然无法忍受在工作当中接受父亲的全天候监督。金相信自己与弟弟不一样,他可以与父亲达成共生互补的工作关系,与父亲分享教牧权柄与职责:父亲可以继续管理教会事务,他则能够为教会吸引来大量新成员。事实上搬回亚特兰大似乎意味着柯瑞塔要承担更大的压力,因为她将不得不与婆婆分享教会第一夫人的地位,在生活上也要依赖曾经强烈反对她与金成婚的金老爹。

临行之前的几个月里,金一直在撺掇阿博纳西跟着他一起前往亚特兰大去担任领导大会的全职执行主管。阿博纳西并不太乐意。他很喜欢在富有历史意义的第一浸信会教会任职,而且他还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在金辞职之后继任蒙改联主席。更重要的是,他无法面对在亚特兰大没有专属布道坛的生活。无论金向他保证多少次他在亚特兰大每周日都能找到客座布道场所——甚至可能赚到比常驻牧师更多的客座费用——阿博纳西还是断言那样的生活肯定与现在不一样。只要有办法让他继续保持教会掌舵人的身份,他就愿意追随金走到天涯海角。

金最终失去了耐心。“赶紧拍板吧,”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可能一直这耗在这里等着你。”

阿博纳西很受伤。“你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过话,迈克。”(阿博纳西和金已经习惯了在谈私事时相互称呼“原名”)阿博纳西抱怨说金现在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明明正在准备接手以便以谢教会,却指望自己舍弃布道坛。

这番话似乎立刻让金陷入了自责。沉默许久后他说道:“大卫,我告诉过你,我还记得小时候看着父亲走长椅的情景。”

“我知道。”阿博纳西平静地回答道。“走长椅”是黑人教会的特色之一。布道期间兴奋欲狂的牧师会突然跳下布道坛,手舞足蹈叫地冲进听众席,脚踩长椅靠背凌空行走,从兴奋昏厥的会众头顶上迈过去。阿博纳西知道金非常鄙视这种做法,他认为这是自己所继承的教牧遗产当中最粗陋卑下的一部分,简直就像杂耍戏子一样全无体统可言。

“他走过长椅,”金既屈辱又感慨地反复说道。“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养活家人,为了供养孩子们上学受教育。现在轮到我去帮他了,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知道,迈克,我知道。”阿博纳西说。他不再反驳,但也没有同意去亚特兰大。两人的情绪都平复下来以后,金留给阿博纳西两周时间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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