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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员最后的缓刑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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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日,入狱的人们被转移到了邻近各县的监狱。与此同时金与安德森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主张艾略特法官的禁止令“既不公正也不符合宪法”。他们告诉记者,律师们正在努力工作,希望由艾森豪威尔任命的阿尔伯特.塔特尔领导的联邦上诉法庭能推翻这条命令。对金来说这次新闻发布会很让人烦心。尽管他可以随意抨击禁止令的内容,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尊重法令本身的效力。换句话说他不能再主张发动任何游行,除了等待之外他不能告诉追随者们采取任何行动,否则就会被视为藐视艾略特法官。奥尔巴尼的白人记者们还让他解释为什么没有采取更多措施来阻止威尔斯的游行。

不过当天下午晚些时候金还要经受一场远远更加折磨人的考验:身在奥尔巴尼的非学委领导人们为他举办了一场闭门批评会。谢罗德、琼斯、里根以及福曼,再加上专门为了危机搭飞机赶过来的耶鲁法学院学生蒂姆.詹金斯都参加了会议。这次会议在斯莱特.金家的后院举行,会议气氛开始还算客气,学生们只是陈述了自己为什么认为金向禁止令妥协是个错误。这些话金已经听过很多次,他自己也多少认可学生们的意见。但是批评随后迅速升级,演变成了针对金的品行与办事手段的攻讦。

非学委领导人们眼下同样进退两难。他们想要一场“人民运动”而不是金的个人秀。然而假如没有金,威尔斯的游行对于外部世界基本无法造成任何影响。没有影响力就几乎意味着无法鼓舞更多的奥尔巴尼普通人参与运动。他们需要金的影响力,但又不想被金的刺眼光芒憋得呼吸不畅。更有甚者,他们还不得不要求金按照这样的要求来改变自身。除了政治分歧以外,每一位非学委领导人还都从各自角度出发对金发起了刻薄的抱怨。查尔斯.谢罗德很不待见金的实用主义,他认为金面对着民权运动的神秘大潮总是惯于瞻前顾后。蒂姆.詹金斯认为金过度依赖于信仰与受难的光环,在詹金斯看来过度强调信仰与苦难会让外界将黑人视作情绪化的的族群,应付不来严苛的日常政治活动。詹姆斯.福曼则指出,尽管自己比金更年长,但是金的赫赫名声却总会把他压制得如同幼儿一般抬不起头来。

学生们认为金的梦想气质太重,缺少民权运动所必须的城府与老练;同时他们还说金太看重世俗地位,无法做到热情地献身。他们极度反感金对媒体的控制——奥尔巴尼当地的记者们往往并不会联系非学委,而是会给远在芝加哥或纽约的金打电话询问他对奥尔巴尼事态的看法,这一点尤其令非学委愤恨难当。福曼批评金在艾略特禁止令面前蹑手蹑脚不敢乱动,认为金只想保护他在《纽约时报白人读者当中的“筹款基础”。他们详细讲述了对于运动资金分配的不满,认为钱款不应该由领导大会保管,而应该交给奥尔巴尼运动组织。他们抨击怀亚特.沃克是伊阿古与无情教官的结合体,金竟然雇用这么个人实在是大错特错。此外他们还责备金的中产派头太重。套用一句贵族阶级与无产阶级都很喜欢的斥责用语,他们认为金是个“小资产阶级份子”。

这场批斗大会一直继续到了深夜。金尽管气势不足,但却从未发火。就算愤怒的助手们跳出来帮他说话时,他也只是挥挥手让他们离开。整个争论期间,斯莱特.金的夫人玛丽安.金(Marion King)不时送来餐点,每次她从厨房过来都会紧皱眉头,恨不能开口驳斥堆积在金头上的各种罪名。然而她还是克制住了,她的丈夫以及其他旁观者也都没有说话。金和学生们构筑了一个不容外人置喙的攻防空间。讽刺的是,如此激烈的对抗反而渐渐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现场的火气越来越淡,自我反省逐渐取代了扣帽子与贴标签。到最后金与查尔斯.琼斯越谈越投机,因为琼斯是学生当中与他最相像的一位。为了方便说话,琼斯将自己的座位朝着金的位置越挪越近,最后两个人几乎发展到了相互耳语的程度。

“马丁,你是精神信仰的代表,”琼斯说。“如果你说这个禁止令是配合运动战术举措,那么所有人都会听你的话,跟你一起去蹲监狱。可你后来却改变了规矩。你之前曾经展现过领导力,现在我们又需要你拿出领导力来了。甚至就连肯尼迪兄弟都需要你硬气一把,更不用说我们的运动了。所以兄弟,我们去蹲监狱吧。我会去的。我们一起去。”

金笑了。“查克,我必须去吗?”他问道。金开玩笑说在监狱里刮胡子太难了——他得用酸性粉末软化坚硬的胡须——而且作为一个牧师,他已经习惯了别人为自己打理好一切。金和琼斯聊起了各自在监狱的经历受,但似乎他们也在象征层面上谈论着屈服的可能性。琼斯刚决定要放弃布道坛。然而他还在自相矛盾地表示金必须选择十字架而不是事业成功。只有出身上层的年轻布道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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