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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伍德与伯明翰监狱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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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罗伯特.肯尼迪和伯克.马歇尔在蒙哥马利与华莱士州长进行了一场气氛紧张的特别会议。在十六街浸信会,夏特沃斯在一场人数众多的弥撒大会上表示,他“很高兴鲍比能下基层看一看……我希望他会来伯明翰,不过就算他不来,隔着一百英里也能听到我们闹出来的动静。”接下来夏特沃斯又兴致勃勃地宣讲起了市政厅的水龙头之战。报道称无计可施的市政领导层已经同时关闭了白人水龙头与黑人水龙头,“就连所有的厕所都被锁起来了,所以如果法官觉得不舒服,他也不会比法庭里的其他人更不舒服。”会众们发出了一阵哄笑。夏特沃斯接着告诉他们,他在庭审期间为了解决内急不得不走到市政厅外面的公交车站,结果在车站的公厕里遇到了同样内急的白人警察,两人都因为没水可用而苦不堪言。夏特沃斯疾呼道:“种族隔离太傻了!......我们居然要为不花钱的东西争执这么久!”为了说明他们为什么要坚持斗争下去,他讲了一个寓言。有个小男孩问他爸爸,“爸爸,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啊?”父亲并不知道答案,支支吾吾抓耳挠腮半天之后才答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孩子,那是因为萤火虫肚子里天然就有那玩意儿。”面对着台下一片欢声笑语。夏特沃斯补充道,“要说起黑人争取自由的精神,他们的肚子里同样天然就有那玩意儿!”

4月26日星期五,詹金斯法官宣布金、夏特沃斯、沃克、阿博纳西以及其他七名伯明翰运动领导人犯有蔑视法令罪,并按照最高量刑标准判处每人五天监禁。此外法官还威胁称,进一步违反禁令将会招致更严厉的惩罚。根据法律规定,法官可以无限期地监禁被告,直到他们通过道歉与忏悔“彻底洗心革面”为止。对于被告来说,这一判决本身倒是不算特别吓人,眼下他们真正的负担在于伯明翰运动应当怎样回应这一判决。现在庭审的插曲已经结束,他们不能继续使用市政厅的水龙头来鼓动情绪了。弥撒大会上的高涨情绪与入狱志愿者的寥寥无几产生了尖锐的对比。运动领导人必须在这样的局势下想出下一招。领导人无法预测新一轮抗争究竟会如何取得胜利而不是导致进一步的痛苦。但他们很清楚,如果再不采取决定性的手段,运动就必将失败。因此在判决当天夏特沃斯就向伯明翰市政当局提出申请,要在5月2日星期四举行大规模抗议游行。

运动领导层还有五天的准备时间。从一开始他们就效仿了1960年詹姆斯.劳森的纳什维尔静坐示威达到高潮时的行军模式,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这起三年前的活动已成为了伯明翰运动的全新灵感来源,因为贝弗尔一直在播放国家广播公司关于纳什维尔示威的特别报道的拷贝,新闻播音员是切特.亨特利与大卫.布林基。“四千名黑人曾经行进到了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市政厅门前,”安德鲁.扬在弥撒大会上宣布,“我们希望伯明翰也能组织起来这么多人。”然而在私密战略会议上,运动领导人们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局势远比纳什维尔那时候更加不利。纳什维尔市政当局没有逮捕任何一名游行示威人员,但是伯明翰市政当局却历来习惯了逮捕全体游行参与者。纳什维尔的示威活动没有遭到法院禁令的限制,也用不着对付公牛康纳这样的狠人。最关键的是,纳什维尔的游行队伍主要由学生组成,而伯明翰运动则是由黑人成年人发起的严酷战争。

贝弗尔想要改变这一局面。年轻人才是每天在研讨会上观看纳什维尔新闻影片的主力。伯明翰的成人志愿者十分稀缺,迫使金的同事们不得不抛出各种次级项目来维持运动的势头,将大规模游行一拖再拖。要想发动游行,唯一希望就是大量招募学生。就像在密西西比州一样,贝弗尔与黛安.纳什夫妇开始招募精英学生——例如帕克小姐中学的篮球明星——在两周内他的研讨会就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了开来。全新一批特别擅长偷偷溜进溜出学校的学生成为了这一次学生运动的领导者。每天都有越来越年轻的学生们在研讨会上跳出来,气势高涨地声称自己情愿进监狱。每天晚上金都要主持辩论来决定究竟应该允许哪些人参加游行。约翰与蒂尼.德鲁夫妇、A.G.加斯顿、约翰.波特牧师以及几乎每一位金咨询过的伯明翰运动领导人都坚决反对年龄低于大学年龄的学生参与游行。参与游行可能会毁掉一个学生的学校档案记录与终生希望。监狱里充斥着强奸、殴打以及其他各种不堪言说的丑行,足以为一名年轻人的人生留下无法抹去的伤疤。德鲁夫妇不允许自家孩子参与游行,他们把十一岁的儿子送到了遥远的预科学校,以保护他免受他们的客人“迈克”金造成的危险。他们认为但凡还有点自尊的成年人都不会孩子们推出去当炮灰,就连早期的基督徒也从没有鼓励过他们的孩子在斗兽场上面对狮子。

伯明翰白人领导层更加确信,协调一致并且冷静克制的强硬手段正在压制住黑人的抗议势头。《伯明翰新闻发布了一篇名为《格林伍德打不还手赢得胜利的指导性文章。与此同时,伯明翰的两套市政班子都在等待阿拉巴马州法院判定哪一方才是伯明翰的合法市政府。双方维持着值得称道的停战状态,共用便签纸、停车位以及其他各种资源。每周二他们都会举行仪式宣示各自的正统地位。当公牛康纳和他的同事们退出市政厅时,鲍特韦尔市长与新任市议会就会走进市政厅,把刚才处理过的公务重新再处理一遍。在4月30日举行的第三次双重会议上,两套班子都驳回了夏特沃斯在周四举行游行的申请。

在加斯顿汽车旅馆,金和助手们面对着申请遭到拒绝的一系列后果。这意味着一切游行参与者都会遭到逮捕,而且领导人可能因违反詹金斯法官的禁令而被重新投入监狱。此外任何敦促儿童参与游行的人都会因为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而受到起诉,King相信目前的局面使得伯明翰当局很有机会为运动领导人安上刑事罪名,就算上诉也摆脱不掉。他紧张地与贝弗尔开玩笑说,这场豪赌只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成为长期囚犯。“好吧,贝弗尔,现在你手头已经有十个未成年犯罪教唆犯了。”

“嗯,这就是问题所在,”贝弗尔回答说。“我手头的人数根本不够。如果我有千人,他们根本不能让我心里发慌。”

这并不是自由乘车运动的资深年轻参与者第一次逼着金跳下悬崖,但是像贝弗尔这样的人金还从没碰到过。贝弗尔这次从密西西比州归来的时候剃了个光头,戴着一顶犹太教小圆帽。他有时解释说这标志着他对希伯来先知的尊重,有时又声称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手段,因为密西西比州的警长们一看到黑人牧师戴着“犹太小圆帽”都会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会轻易过来找他的麻烦。贝弗尔拥有某种摄人心神并且略显神经质的独特魅力,活像是青年版本的弗农.约翰斯。金并不认为自己具有多么出色的内在创造力,相比之下他对自己的判断力远远更有把握,因此性情飘逸的贝弗尔自然而然地吸引了金的关注。贝弗尔平时的做派好像头脑短路的亚里士多德,在金看来这样的跳脱气质恰恰正能弥补自己的短板。甚至就连贝弗尔声称自己听到上帝亲口跟他说话的时候,金依然保持着对于他的尊敬。在压力山大的紧张时刻,正是贝弗尔的存在提醒着人们,伯明翰运动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理性计算。就像威廉.穆尔谋杀案一样,不计成败的疯狂从一开始就是这场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面对着是否要将未成年人送进公牛康纳的监狱的决策,金不可能效仿所罗门王那样心平气和的智慧。决绝与疯狂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都是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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