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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思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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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不可思议的瞪了瞪眼,把手中的册子递到宁容左眼前,用力的晃了晃,险些晃散了那本身就有些残旧的纸张:“你要把这件事重新翻出来?”

宁容左皱眉拿回册子,用修长的手指细致的抚平:“是。”

恒王左右看了看,跑到旁边的花桌前拽了把椅子过来,然后问道:“这件事都压了几十年了,怕是都没人记得了,你现在要提出来?”

宁容左抬眼,一对漆黑的眸子漂亮的不像话:“怎么?现在怎么了?”

恒王难得这么认真:“这件事情在当年闹得多大,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在案上敲着手指,“先帝朝时,尚令童城和门下侍郎崔巍联合拟定了此本国政,皇爷爷看后大喜,立刻召集满朝文武,想要将此法修缮过后,推行下去,谁知那摄政王曹延从中作梗,虽然后来除去了这个国贼,可因着皇爷爷宾天,这一州九城制也就作罢了,但那场动乱不可小觑,这也是大汤朝自那时起,再无摄政王的原因。”

轻轻叹了口气,恒王坚决道:“现在正值兵荒马乱时期,还是不要提了。”

宁容左见这个二哥还真是凿凿有据,不由得刮目相看:“你居然知道。”

恒王一听这话,哭笑不得:“我怎么不能知道。”拍了拍胸脯,“你以为二哥一点底子都没有,就敢推你为皇储吗?”

宁容左笑容瞬间敛回,然后警惕的看了看殿门处,而恒王被他这架势骇住了,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极小声的说道:“怎么了?有人偷听?”

宁容左沉默两秒,然后摇了摇头:“没,不过警惕些是好事,就算现在整个千秋阁就只有你我并修仁三人,还是要多注意些,长欢的眼线太密了。”

恒王闻言附和着点头,随即道:“话说回来,你不是心血来潮的性子。”又将那本册子拿起来翻了翻,“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宁容左清淡发笑,这才道:“你只知道,这一州九城制是童城和崔巍的翻陈出新,却不知道百年前,开国皇祖宁举,才是真正拟定此本国政的人。”

恒王果然是初次听闻,好奇的瞪眼:“这我倒不知。”

宁容左平静道:“只不过,皇祖当年是要将整个中原并分十四州,尽量效仿林王朝时的鼎盛时期,可惜到了第十一代纵帝,其昏庸无能,为平战乱,割地封王,致使如今野国为患,那么这个一州九城制,眼下也就只能在汤国境内推行了。”

恒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倒更容易些。”

宁容左将那本册子放在桌上展开,提笔准备再抄一本新的,并继续分析道:“此国政倒也简单,将汤国境并分十四州,一州下辖九城,一城下辖数县,一县五万户,各列两镇,取消乡制,然后是村。”

停了停,又继续:“州为刺史,城为太守,县为令,镇村不变,一往如常。”他抬眼看恒王,“此国政算是好坏参半,好的地方在于,刺史太守独立行政,皇权所不能及的地方,百姓也能够吃上饱饭,而坏处就显而易见了。”宁容左的笑容无奈,“皇权削弱,中央的势力减少,全权都在地方。”

恒王道:“既如此,那当年摄政王曹延带头力拒此政,甚至不惜和皇爷爷兵戎相见,怕也是这个原因,此政一旦实行下去,他的权力就会被稀释。”

宁容左颔首,舔笔沾墨,一丝不苟的抄写着:“不错,这也是我所担心的,父皇可不是能轻易放手政权的人,想要推行此政,他是第一难关。”

恒王略微皱眉,有些不解道:“我说老四,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一州九城制了,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切勿要费力不讨好啊。”

宁容左垂眸不言,只是轻轻笑了笑,唇角弯弯美不胜收。

恒王看不透,连连啧了好几声:“我问你话呢。”

宁容左又笑了几声,这才抬眼说道:“你以为,我当真会放任长欢的麾党在朝中肆意崛起吗?”复又低头继续抄写,“这叫厚积而薄发,你不懂。”

恒王往后靠了靠,将靴子搭在案边沿处:“那你说说,你这样费心费力的考证修订一州九城制,到底是为了什么?”挑眉故意道,“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普度黎民,解救苍生,二哥我最不信这个了。

宁容左将他的腿拿开,目光淡然:“我当然是为了普度黎民,解救苍生,大汤开国四百余年,此政只被推出来两次,一是皇祖开国,局势不稳,二是皇爷爷当年被摄政王曹延所挟,迫在眉睫,眼下大汤刚刚解了外困西昌,而内忧江淮以除,不也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恒王呲牙:“老四,这两种情况可不一样,不说皇祖,就说皇爷爷,当年那曹延几乎垄断了所有朝纲政权,若不是最后一枚虎符在皇爷爷手里,咱们这宁汤指不定要改朝换代成什么呢。”清了清嗓子,“而皇爷爷之所以推行此政,就是为了从曹延手中将政权打散,即便夺不回自己手里,也要分散下去,可现在呢,父皇正值壮年,朝上又无曹延之辈作为威胁,怎么可能推行此政。”

宁容左眉尾挑起,话里有话:“现在是没威胁。”又沾了下浓墨,不紧不慢的落笔,“可是已有威胁在萌芽之中,父皇不会看不见。”

恒王倒也不傻,几秒后思忖出那人来,放低声音:“你是说,江淮的那个亲生舅舅,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慕容秋?”

宁容左点头,复又摇头:“还有一人。”

恒王这回想破头也没想出来,遂问道:“还有谁?”

宁容左抄写完毕,放在窗侧晾干,回头冷凝道:“江。”

恒王面露疑惑:“江?”

“不错。”宁容左面色沉静,“现在大汤一半的兵权全在他的手里,四疆百姓已经是只知江家,不知父皇了,加之这次外敌逼近,国危之时,他和江歇又威震四方,退敌护国,立了大功,而父皇偏偏在这个时候处死江淮,若是还政不亲民以抚慰百姓,怕是要真是失去民心了。”

恒王听完这一席话,深觉有理,不得不佩服他的思虑深远,刚想开口接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将这背后的一切合理的理由唤出。

宁容左见他欲言又止,奇怪的问:“你想什么呢?”

恒王终于笑出声来,一脸狡黠:“事到如今,我才反应过来,就说你不可能突然将这旧国政翻出来,还要出新,原是如此啊。”说罢,长呼了口气,“如今大汤国境并分十道,而这十道总督,有四个都是你的人吧,到时候父皇一旦推行新政,这十四州刺史的位置,立即就顶了四个,我说的没错吧。”

宁容左面色古怪,含着一抹‘你居然看出来了’的笑意。

恒王也笑开了,甚至出了声:“果然!果然!”伸手激动的拍了拍宁容左的肩膀,“你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响啊!这哪里是放权地方,这分明是放权给你啊!”

宁容左忽然皱眉,示意他小声。

恒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乱转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然后坐正身子,搬着椅子往前挪了挪:“你这个主意倒是真不错,既能拢权在手,还能真正解决问题,眼下就是父皇这一关,你总不能太唐突,小心打草惊蛇。”

宁容左也严肃起来:“正是如此。”话锋一转,“我之所以敢动这个念头,是因为父皇和我提起过这件事,只不过他担心会被削弱的不是政权,而是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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