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小静文趴在胡老爹的袖口上：“麻麻是不是不要我了。”喘气声伴随着抽泣，把胡老爹吓得直哄。

“妈妈怎么会不要阿文，再说了，你妈妈不要你，胡老爹也会要你的，乖啊。”

“乖。”

就这样，那个不算约定的约定被两人记了好久好久。

带着皱褶与粗经的手背测试着沈静文额头的温度，又测测自己的，胡老爹担忧地劝沈静文：“沈仔，去医院看看吧。”

“老爹，你知道的。”沈静文垂下视线，他打断胡老爹的话。

“那就去郝医生那！”

胡老爹这回不顾沈静文的抗拒，他拖也要将沈静文拖到郝医生那里去，这病啊，是拖不得的。

沈静文一听去郝医生那就是更抗拒了，他捂着头，踉跄地扶着椅子站起：“老爹，我没事，回去躺一会就好了。”

“阿文！”胡老爹叫住了他，用这个已经许久没用的称呼叫住了他，沈静文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的语气又不由地软下来，“病拖不得。”

“嗯，”头与地面近似于平行，嘴唇干涩得微微裂开，“老爹，我没事，回去躺会就好了，不用担心。”

胡老爹无奈地把头撇向一边，像是眼不见为净，甩了甩手，厉声嘱咐阿南将沈静文送回家，好好地照顾他，不许沈静文多忙碌，不许他跟沈静文抢

被子，嘱咐了好几分钟，才将两人放走。

可还没走几步，胡老爹又将二人喊住，让他们俩稍等片刻，从里头抱了床被子，又将店门关闭，把被子塞到了阿南的手里，圈住沈静文的胳膊。

“我还是不放心你们俩个小年轻。”胡老爹的脸不自觉地蠕动，将枪口对准阿南，“尤其是你，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做饭的，我不去照顾，难道沈仔你还想自己起来？”

阿南抱着充满阳光的被子，毫无存在感，像个鹌鹑似的，把下巴塞进去，戴着张傻愣愣的面具，把胡老爹气得不行，他家沈仔就是心地善良。

路很短，很快就到了，沈静文被扶上了床，安稳地躺下，枕头如同一个软绵绵的斥水气球，将他送进精神世界，眼半眯着。

模糊的话语伴随着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你作为母亲，怎么可以把小孩一个人扔在大马路上！”

“对不起，我……我会注意的。”

“不是注不注意，是小孩……”

“嘤呜呜呜……”

别哭，你不要哭，妈妈。

沈女士抱住了小静文，泪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女士哽咽着，持续不断地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手缓缓上扬，又悄然垂下。

“你是沈静文吧？”老中医沧桑的眼眸里带着看破世事的智慧与了然，“北斗星七街的沈静文，对不对？”

“嗯。”

“你的母亲——沈女士，以前在老胡头的介绍下，来我这看过病，你可能不知道，三个月前，她又来了一趟，拜托我一件事情，如果你也来了这间诊所，就把这封信交给你，好了，你的事我也说清楚了，现在我们来谈谈诊金吧！”

后面的话，沈静文再也听不真切，沈女士原来是留给过他东西的。

眼睛突然睁开，他不想再想，也不愿再想，关闭关闭关闭啊！

“阿文，做噩梦了吗？”

阿南凑到沈静文的床旁，手袭上他的额头，抹去那冰冷的汗渍，担忧的眼神对上了那双悄然睁开的冰冷空洞的眼睛，他将额头抵向了沈静文的脸庞。

“阿文别怕。”

过了好一会，沈静文的眼帘才慢慢放下，平复心中的愤懑与烦躁，他虚弱地摇头。

阿南只好拿了杯热水，凑近沈静文那干涩的嘴唇：“那阿文你先补点水，乖。”这是沈静文之前哄阿南的说辞，他笨拙地模仿那时候的沈静文，卑微地释放自己的善意。

胡老爹看不惯这两人的作风，黏黏糊糊的，像个什么样子，他走进房间，大摇大摆地挥手驱赶阿南：“两个大男人，黏在一起干什么！”

阿南灰溜溜地离开，像个犯错的仆人般，别扭地站立在一旁。

“沈仔啊，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沈静文正想点头，突然。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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